為了安慰胖閨女受傷的小心靈,惠安太後晚上就寢時,冒著被胖閨女放水衝澡的風險,把她留在了自己身邊睡覺。

次一日,在季子珊撅著屁股呼呼大睡時,惠安太後已坐在梳妝鏡前,由碧雲和秋雨兩個嬤嬤服侍整容,此時秋雨嬤嬤正在安靜無聲的綰發,碧雲嬤嬤卻是一邊翻首飾匣子,一邊給惠安太後低聲彙報消息:“太後娘娘,群英宮那裏有動靜,昨夜,二王爺……寵幸了一個宮女。”

惠安太後眼睫一抬,凝聲問道:“德太妃那裏知道了麼?”

碧雲嬤嬤頷首輕應道:“這是大事,二王爺宮裏的掌事嬤嬤不敢隱瞞,一大清早就往福安宮去了,福安宮那頭是什麼反應,消息還沒傳過來。”見惠安太後聽完這個事情後,沒有任何表示,碧雲嬤嬤不由低聲請示道,“娘娘,此事需要……張揚出去麼?”

二王爺又不是陛下,身上擔著給皇家開枝散葉的大事。

更何況,二王爺才剛過十五歲,又是在先帝爺的三年孝期內,這般急不可耐的涉足風月之事,這名聲若是傳了出去,二王爺身上肯定得再加上好色和不孝兩個標簽。

“為什麼要張揚出去?”惠安太後唇角微揚,嗓音輕柔,“這事要是鬧得闔宮皆知,哀家這個嫡母,還怎麼裝聾作啞,先隨他去……”抬手撥了撥耳畔的耳墜子,惠安太後意味深長的笑道,“上一回,哀家讓德太妃教導二王爺,她這親娘……當的還真是讓哀家滿意省心,不知這一回,她能不能勸住他的寶貝兒子。”

她隻放任不管就行,連捧殺的招兒都無需使,這顆礙眼的釘子就自己走向了生鏽狀態。

說起來,她還真該感謝武老太後,要不是她把季子銘縱的目空一切無法無天,她隻怕還得多費點心思,才能把他引向‘歪’路。

躺在帷帳裏睡覺的季子珊,微微動了動身子,唉,吃瓜兒童不小心又聽到秘密了。

又裝睡片刻,季子珊才咿咿呀呀的表示‘我睡醒了,我要起床’,這時,惠安太後已經梳洗妥當,聞聽女兒奶聲奶氣的小嫩音,便親自坐到床邊,給女兒換今天要穿的衣裳,之後又是洗臉和梳發,再是用早膳,今天不是惠安太後規定一眾太妃妾來請安的日子,所以,這日會來慈寧宮拜見的人,隻有武老夫人,以及她五歲大的三孫女。

“太後娘娘,富錦候老夫人來了,您見是不見?”碧雲嬤嬤輕步輕腳的走進殿內,對正在教小公主說話的惠安太後稟告道。

每一個宮妃的娘家家眷,前來皇宮探視時,都要先到惠安太後這裏拜訪報到,惠安太後見不見她們另說,但她們若是繞過慈寧宮,直接就前往福安宮,即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惠安太後揉了揉閨女的小胖爪,笑道:“叫她們進來吧,哀家想瞧一瞧武家的三姑娘。”

碧雲嬤嬤應聲而去。

惠安太後給小女兒套上鞋子,再把她從臥榻抱站到地上,口內柔笑道:“來,扇扇,你跟娘一塊走到正殿去。”彎腰牽著女兒軟乎乎的小手,惠安太後的語氣耐心溫和,“慢點走,不要急,一步一步慢慢走……”

季子珊晃悠到壽康殿正殿後,又被親娘放坐到小木馬上玩。

過不多久,碧雲嬤嬤領了一老一少進來。

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穿著沉重華麗的誥命衣飾,麵孔上滿是皺紋,眉心的刻痕尤其沉重疲倦,季子珊瞄了瞄富錦候老夫人的麵相,直覺這老太太怕是個操心的勞碌命,至於跟在她旁邊的小丫頭,穿著一身湖綠色的繡花裙衫,頭梳雙環髻,各戴一對花形的小金釧,生得唇紅齒白,眉眼精致,竟是個特別有潛力的小美人胚子。

想是得了家中長輩的囑咐,武三姑娘規規矩矩的磕頭請安。

惠安太後端坐在上首,態度和藹的命兩人起身免禮,又吩咐宮人給富錦候老夫人賜坐,至於武三姑娘……卻沒有她的位置,她隻能站在富錦候老夫人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