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守護(1 / 2)

“哥哥,哥哥。”恍惚中好像聽到了一聲幼嫩的童稚聲音,誰在叫我麼?

“哥哥抱抱。”清晰的很確定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是誰在叫我?費力地睜開充滿血絲的雙眼,看到了穿著粉裙子的才四五歲的兮曦揚起天真的笑臉,兩隻小手舉了起來,向我撒嬌道,“哥哥抱抱。”

好像全身的疲憊都消失了一樣,我笑著想去抱兮曦,沒想到剛要碰到兮曦的時候,忽然人就不見了,摸到的隻是空氣。我慌張地四處張望想要尋找兮曦,卻連一點消失的痕跡都沒看見。這裏是哪兒,小丫頭去哪裏了,為什麼周圍全是一片黑暗得讓人看不清的虛無,我為什麼會懸浮在空中。

忽然景色一變,我看到了令我魂牽夢繞的一幕,顫抖著的內心驅使我玩命跑過去。我以為時間不會因為我而暫停,生活如潮水般一直向前蔓延,可是我為什麼還能看到讓我日夜思念的那個人,那個瘦小的卻能與世界抗爭的背影,那個倔強到寧願死都不願向他人傾訴的死小孩,卻會在我的懷抱中傷心地哭一下午。你到底去了哪裏?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我知道我很差勁但是我有很認真地在改啊。毫無察覺的淚水蔓延到了我的嘴角,我卻沒有時間去品嚐它的味道。我現在隻想跑過去死命地拉著你,再也不讓你逃離我的生命中,我再也不想過煉獄一般永遠見不到燈塔的生活了,不想再繼續連我自己都厭惡的麻木生命了。

快要到了,快要到了。再快點,再快點,你別走,別走了,求你別走了。馬上就能觸碰到女孩衣角的時候,就如同可以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一瞬間,她卻,消失了。

一切都靜止了,我的感官消失了,眼神再沒焦距,心髒也停止了跳動。是啊,我哪有什麼所謂命運祈福的好運,它對我的嘲弄不是早就注定好了的麼,一如當時的離開和現在的消散。我卻還在內心保存著那一絲連我自己都驚訝的希望,卻霎時灰飛煙滅。

“哥哥,你還有我呢。”兮曦突然站在我的麵前,微笑地看著我,卻充滿了鄙夷的眼神。一切不都是你麼,不都是你引起的麼,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為什麼還要來繼續毀滅我的人生,還不夠麼,是還不夠麼。我到底是欠了你什麼,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你要這麼折磨我,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推向絕望的深淵,一定要讓我嚐到絕望的恐懼才是你所希冀的嗎。

“才不是哦,才不是討厭你哦。”兮曦貌似讀懂了我內心的想法,俯身於我耳旁,耳語於我,“我不允許你還殘留著希望是因為你永遠是。。。。。。”處於和休眠狀態差不多緩慢運行的感官在我聽到兮曦的話後瞬間逆轉局勢恢複運作,血液以超音速的速度漲破了所有的毛細血管,飛快衝擊著我的大腦皮成,身體卻呈反態地逐漸變得冰冷,就好像正呆在千年冰窖中。我置身於虛無,卻感受到了地獄的殘酷,忽然覺得即使下一秒就會墮入輪回也是不錯的。

不!!!!我大聲地向兮曦吼道,用盡所有的力氣隻為拒絕那令人錯愕的回答。一瞬間,我睜開了我的眼睛,發現一個女孩正死命地抱著我,哭著叫我哥哥,一瞬我又放鬆了心情,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在夢境中我一直在行走,不感疲憊地走著,沒有知覺地走著。不會感到饑餓與口渴,感官對我來說已經是個毫無用處的東西了。沒什麼理由,隻是覺得前麵有著什麼正等著我。走了一天,一個月,一年,一個世紀,時間我已記不得了,也不願去記了,我走過了珠穆朗瑪峰,走過了撒哈拉沙漠,走過了長城,走過了我所經過的一切,甚至走過了太平洋,我卻沒遇見過一個活物,除了我自己,這世界好像再無他物。孤獨地一直走著,有時也會有放棄的想法,但是兩條腿卻從不受大腦控製的堅持走著,好像要走完全宇宙一樣。或許終點是通往天堂的凱旋門,也許是地獄的階梯,於我無所謂,我的使命就是走著,走到命運的盡頭能發生的所有我都會接受。走了大概有幾億光年後,我看到了一段連著普通青石板階梯的腐爛的木製大門,什麼嘛,心底感覺很失望,結局就是這麼無聊麼,歡迎或處罰的儀式居然這麼無趣。我走上階梯,順勢推開了大門--看到的卻是高高的天花板,傾泄下來的白潔燈光,潔白的帶有醫院特有消毒味道的被子,以及身旁正運行的儀器。朝右手邊的窗子望了過去,隻看到窗外的一片黑暗。轉向左邊,卻看到床邊的妹妹以交叉的雙手為枕頭,睡在了床的邊緣。一頭清秀的黑發因為沒怎麼打理而顯示出與氣質不合的雜亂幹燥,衣服也是皺巴巴的,應該是疲憊到了極點吧,在這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了輕輕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