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浴室就響起了嘩嘩的水流聲。坐沙發上的我正抽空修改周一要上交的文件,隻是有點掛羊頭賣狗肉的趕腳,因為眼角餘光一直在偷偷地瞄浴室裏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思來想去也沒個所以然,搞不懂她為什麼執意要和我住一起。歎口氣,幹脆躺了下來。頭枕靠墊,仰望著天花板。秋順逝,很快就要入冬了。夜晚寒氣直逼人心坎,我下意識抱緊了身邊的抱枕。從夜空鋪泄下來的淺淡銀光透過打開的窗戶印在了室內的地板上,忽生童意--探手想要觸摸那一方空之境界卻隻被籠罩其間,而後在地板上浮現出和我手掌相同的黑色陰影。窗外視線所及處不過點點的燈光,白的黃的淡藍的,魔法球一般映照在了每個小小的方格子裏,溫馨而又孤獨。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然後放鬆全身,認真感受著心跳動的節奏和萬物沉睡時的寧靜容顏--忽的想要睡覺了。

蓋上被子側頭向裏想要入睡的時候,一塊帕子從天而降打在了我的頭上。好煩,我拿起帕子起身怒瞪正一臉悠閑吹頭發的她,聲音極度不友好,“你幹嘛啊。”

“去洗澡。”

聲音清澈空靈融入氛圍,但我聽著心更煩,“你管我。”

“我要沙發,你去別的地方。”

你妹的,霸占了我的臥室還不滿足,現在還要侵略我最後的一個據點,是想趕我上大街麼。

“你去臥室呀。”

“不。”

“為什麼。”

“你管我。”

“你,”我被我自己的話給噎住了,“這是我家。”

“哦。”

她放下吹風機,帶著名為上位者的霸道氣場朝我走了過來。好看的眉眼從上至下睥睨著我,好像我是一隻微不足道隨時會被捏死的弱小螞蟻一樣。

還未出招,我就已經敗地一塌糊塗。

她雙手交叉環抱於胸處,唇角彎如月牙,盯著我一個勁兒的笑--勝利者對失敗一方無情的嘲笑。誒,隻能不舍地讓出了沙發,移向飯桌。她則理所當然地坐了下來,打開自己的電腦。

“喂。”還沒坐下身後就傳來一句聲音。

我轉頭看向她,不解地問,“怎麼。”

“我餓了。”

我遲疑了下,“所,以了。”

“去做宵夜。”

我想罵娘。就你特麼事情多,大半夜吃什麼宵夜,你不怕長胖啊。又不給漲工資,還叫我做這做那的,你丫真是夠了。

“不行,自己做。”壓印住徘徊邊緣處的怒氣,堅定拒絕了她,“大半夜的哪裏去給你找吃的。”

“自己想辦法。”

無視我的拒絕,淡淡回應我道,“隻等你十分鍾。”

“我要是不做了。”

抬頭,集中於屏幕的眼睛望向我,卻帶著十足的殺氣,空氣瞬間冷了幾度。

“你,再說一遍。”

“我,”強大氣場的壓迫下我怎樣都無法複原剛才的強硬,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我說我要漲工資。”

“再說。”她的視線接著轉向電腦,“你還有五分鍾。”

趕忙放下手中的電腦,轉身跑向了廚房。

誒,我這軟骨頭,心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