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楚用餘光瞥了我一眼,我繼續垂著頭假裝啥也沒聽見。
“你的意思是背著金國派使臣去玉國密談?”
“是。”
“哼,笑話!玉國與金國聯合起來犯我大良邊境,你竟要朕派使臣去議和?!”東方九鳳眸微怒,冷眼看著相楚。
“陛下,您剛回朝朝中一切還不穩固,若我們貿然派齊薩出兵應戰,那京城守備便有了漏洞,這樣就恰好給了那些有著狼子野心的小人一個契機啊!”
玉國和金國聯合攻打良國了?!為什麼?天天怎麼會這麼做?!我聽著他們倆的對話緊張的額上都滲出汗來。
“不要說了,朕是不會派密使去和談的。”
“陛下……”
“皇上,”我已站到東方九身側了,恭敬地端上一杯茶,“萬歲爺您喝茶。”
東方九看著我,一雙鳳眸瞪得老大,狠狠地眨了兩下,接過茶杯就抿了一小口。
“萬歲爺,您打算在哪兒用午膳?”我不知死活地又問,“剛劉副總管傳過話來,說是婉公主想與萬歲爺一起在禦花園用午膳。”
“禦花園?這麼冷的天兒,劉明是傻了麽?!”東方九放鬆了肩膀,整個後背都貼在了椅背上,“朕有事情讓婉兒自行用膳吧。”說這句的時候,東方九的音調是柔和的。
我的心不輕不重地被刺了下,轉而躬身應道:“是,奴才這就去回話。”我發現我一動氣就喜歡以奴才自稱,這可不是什麼好狀況。
東方九微微一怔,抬眼看我,似有不滿,剛想開口卻悶聲咳嗽了下,才道:“你讓別人去回話。你是在朕身邊侍候的,什麼時候改給劉明跑腿兒了。”
我恭敬地回:“是。”
一上午的時光都消磨在了禦書房。即便這樣,相楚與東方九對於要不要與金、玉兩國正式宣戰這件事還是沒有討論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解決辦法。
其實這倆人哪裏是在討論,就是各說各的道理,誰也不聽誰的,隻不過人相楚說的是真的道理,講的通的,可以理解的,而人巴嘎,他自己嘴裏噴出的那才是真理,別人的通也不通。
相楚離開禦書房,我正好也告退片刻,按那巴嘎的指示讓別的小太監去給劉明傳話。
“還習慣麽?”相楚側著頭看我,半晌問了這麼一句。
我笑笑,“這伺候人的活還真不好做。”
他也笑笑,無奈地搖搖頭,“彼此彼此啊。”
“我想拜托宰相大人一件事,不知可否?”
相楚蹙眉看著我,壓低聲音道:“淩主子這是在罵相楚不知禮數麽?”
我笑:“我想寫封家書拜托相楚交托於我家莫離。”
相楚猛地怔住,忽地連忙擺手,似乎被驚嚇到一般,“不可不可!淩主子您這麼做,要我如何麵對爺啊?不可!萬萬不可!”
我斂了笑容,微眯著眸子,輕笑一聲,“莫不是相大人不願幫某淩這個小忙?”頓了下,又道,“莫不是‘主子’也是隨便喊喊的?”
“這……”
“僅是一封家書而已,相楚不必如此心驚。”我又笑了,“某淩是不會給相楚添麻煩的。”
“……”
“明日這個時候某淩帶著家書在禦書房恭候相楚。”說完我轉身先走了。
您不急,老娘可急,一會兒回去伴駕晚了,那巴嘎又該嘮叨了。
盡管我沒有看到我轉身離開時相楚唇角的那一抹笑意,但我好歹也是個明白人,人家讓你大大方方的聽時事,那就是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是吧,這一個演戲,一個配合,我跟相楚得個雙料大獎呢!
一國宰相會當著一名小太監的麵談論政事?尤其是還要派密使和談的?要麼就是那個宰相太蠢,要麼就是那小太監該是個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