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是他的姑姑,所以左宿商來了。

宮中大宴小宴無數,但並非每次宴會都能請的動皇上最寵愛的七公主,但淑妃對她有照顧之情,所以星薇來了。

這一次相見,仿佛是上天安排好了似的,非見不可。

星薇依舊是一襲水紅色衣裙,隻是樣式與配飾不同,按規矩對淑妃說了些吉祥話之後婉拒了皇後和淑妃的好意,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了。眉眼在掃過左宿商的時候卻是一絲情緒也無,見若未見。

不過月餘而已,她難道不認識自己了麼。左宿商不得不承認,對她的視若無睹,自己有那麼點不是滋味。許是左大公子風光太久,久到讓他不知冷落是何滋味,初次遭遇便是酸澀難擋,連香醇的美酒仿佛都帶了那麼一點澀味,詭異非常。

星薇並不是不認得左宿商了,相反的在進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看見了他,畢竟他穿著的那件紫袍是誰也掩蓋不了的鋒芒,隻是在那一瞬她會選擇視而不見卻是連自己也始料未及,下意識的,便想略過了。

淑妃雖是寵妃卻從不恃寵而驕,生辰也隻在自己宮裏設宴,然淑妃畢竟是四妃之一,來道賀的各宮妃子,皇子,公主,王侯朝臣的妻子也把個鳳藻宮塞的滿滿當當,熱鬧非凡。

星薇無意糾纏於應酬交際之間,便趁裏麵酒熱耳酣之際悄悄溜了出來。

第20節:第3章酒朋琴友(2)

鳳藻宮的西牆側有一片竹林,鳳尾森森,龍吟細細,難得的是清幽,明月當空,銀輝傾瀉,宛如讓四周蘢上了一層如夢如幻的輕煙,靜謐而和諧。

星薇斜斜地倚坐在圍欄的欄杆上,一手執壺,一手執杯,自斟自飲,好不愜意,偶有微風過隙,墨發便隨風舞動,長長的裙擺因曲坐而飄灑下來,遠遠望去,直如月光仙子般飄逸出塵。間或有一兩聲清脆的鈴鐺聲,那是她腕上的一串手鏈,用一根極細的銀鏈串著血色的珊瑚珠而成的網狀項鏈,上麵綴著些小鈴鐺,星薇一見便十分喜歡,戴上了就懶得再脫下。

“七公主好高的興致!”

清雅的男音,左宿商微笑著出現在星薇麵前,可那不經意地遇見裏分明藏著咬牙切齒的預謀。從剛才到現在他都因她的忽視而心情鬱悴,一向對這些事不上心的他,偏偏對她心存計較,左宿商到今日才發現自己原來並不如眾人所說的那樣海納百川,大度能容,他其實是個小肚雞腸到連人家對他不經意的忽視都要懷恨在心的小氣鬼。所以,眼見她離席,他便立刻跟了出來,因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報仇”,讓她也嚐嚐那酸澀難擋的滋味。

“宿商公子!”星薇有些訝異,他不在席間喝酒,跑到這裏來幹什麼,是碰巧遇到,還是他原本就是跟著她出來的。

“原來七公主還認得在下,在下還以為七公主貴人多忘事,早已經不記得了呢。”左宿商施施然地走到星薇身側,那語氣,嘖,真是幽怨到了極點。

好濃的怨氣,是誰給他氣受了麼。星薇頗為費解地蹙了蹙眉,但她聰明地自動忽略過他的幽怨,伸手揚了揚手中的酒壺和酒杯,問道:“如此良宵,宿商公子要不要來喝一杯。”

話一出口,才覺後悔,酒雖還有半壺,酒杯卻隻得一隻,並且已經被自己用過了,此處可沒有第二隻酒杯供他使用。

左宿商一怔,剛才對他視而不見,現在卻大方地邀他共飲,這個星薇公主還真是古怪到令人困惑。但左宿商畢竟是左宿商,一怔過後,便微笑著俯身拿過她手中的酒壺與酒杯,“恭敬不如從命!”便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