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他的手指著大門的方向,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他明顯地生氣了,臉色鐵青。
是!顏潮生恨恨地從嘴裏說出這個字。
韓曉過來阻止,她試圖拖住顏夕,可是她根本不聽勸阻,走出敞開的門,她將鐵門甩得咚咚作響,韓曉拍著顏潮生的肩膀說,幹嘛對她這麼凶,她還隻是個孩子。
陽光下,顏潮生表情複雜地站立著,以前小夕總是很聽他的話,從來不跟他抬杠,他也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衝她發如此大的脾氣,但是,今天的事情是個例外。
他歎了口氣,拍了拍韓曉的手說,放心吧,她隻是出去透透氣,氣消了就會回來。
顏夕從家裏衝出來的時候,還穿著拖鞋,慶幸的是,她口袋裏揣著交通卡及手機,可是此時她卻毫無方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她不會出來透透氣就回去,她不會。
夜幕降臨的時候,顏夕站在公交站牌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她想起了嚴禾,不知道那個身無分文的女子該怎樣生活,想到這裏,她就有種想遇見嚴禾的衝動。可是她從不了解嚴禾,守株待兔是毫無章法的,她決定再次打電話給卓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她今晚根本就不想回家繼續看著那兩張臉。
卓揚趕來的時候,顏夕倚在公交站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黑色長發蓋住了半張臉,但依然清秀,她的睫毛很長,借著昏黃的燈光微微地顫唞著,光腳趿著一雙拖鞋,雖然電話裏什麼也沒說,但是卓揚知道,她是個離家出走的孩子。他有些心疼地看著顏夕,毫無疑問,他喜歡她,可是他不願對她坦白,他一直都覺得,美好的情感要等對方慢慢察覺,這和告白的勇氣無關,他不希望讓自己的率性嚇跑了顏夕。
第48節:煙花不堪剪(11)
他走上前拍了拍顏夕的肩膀說,來,跟我回家。
顏夕聽到這句話後,抬起頭來,長發溫順而迅速地離開她的臉頰,乖巧地垂在肩上,她看著卓揚說,謝謝。
她記得,那夜,她牽著嚴禾的手也是說這一句話。
卓揚帶顏夕回家,那幢三層的小樓,燈光溫暖地照耀著,直抵顏夕冰冷的心。她始終坐著,看卓揚為她鋪好棉被,放上軟綿綿的大枕頭,拿著他遞過來的睡衣去洗澡,一切動作都如此熟悉,這讓她知道,卓揚對她是有愛的,是像她對嚴禾一樣。
他端著兩杯熱牛奶走進房間,對著正在梳頭的顏夕說,來,趁熱喝了它,晚上好好地睡一覺,明天我送你去學校。
你為什麼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顏夕舔著嘴巴上的牛奶問。
如果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 卓揚胸有成竹。
顏夕點頭。
不過你可以想到我,還是令我感到高興,我常幻想你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的麵前,10年後相逢的你並沒有我想象中充滿驚喜,滿心期待地等著我回來,我知道,該給你時間,一切都要慢慢來,慢慢來。每次卓揚說到他們的相逢,總是難掩的悲傷,而顏夕不能回憶,每次隻要一想到關於他們的小時候,頭就劇烈地疼起來。
好了,你該休息了。卓揚打開床頭的小燈又說,你從小就怕黑。
這個男人對她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疼愛有加,卻10年沒有見麵,顏夕打死也不相信他會離開自己10年,便開始編造各種理由為他解脫,從心裏寬恕他,原諒他,也就在那各種理由中,她漸漸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