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沐澤雲並不刻意與徐懷詩貼近,幾乎都是同蕭謹墨與彭衛遲在一起,但蕭謹墨卻是注意到,沒沒在徐懷詩沒注意到時候沐澤雲的眼神總會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願離去。蕭謹墨已經覺出了兩人間的異樣,但這等事沐澤雲不提,他與沐澤雲雖是親近卻也是不好開口想問。

第二日晚,人馬行至馬祁與駝城交界,沐澤雲下令就地紮營。徐懷詩心裏有些納悶,要知眼下沐澤風正在駐守駝城,但看沐澤雲的模樣卻是準備繞城而過。

睡至半夜,突來的打鬥聲將徐懷詩驚醒,本就是合衣而眠的徐懷詩立時便提劍而出。帳外已是混戰一片,不知從何處冒出的一夥人正與沐澤雲的親兵短兵相接,形勢竟是不妙。

“唰!”的一下,徐懷詩長劍出鞘,往斜裏便是狠狠一刺,隻見那道人影一閃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四小姐,是我。”

“彭衛遲?”

“是,王爺命我來找你。”

徐懷詩隨彭衛遲一道與沐澤雲處會合。沐澤雲看到被彭衛遲帶到的徐懷詩毫發無損眼中的焦急方才散去,卻而代之的是一抹升起的雷霆之怒。

徐懷詩手裏還握著劍,見到沐澤雲便是一串問:“怎麼回事?來的是什麼人?”

“尚不知道來的是那方人手,眼前情形於我方不利,走為上。”答話的是蕭謹墨。

徐懷詩剛才隨彭衛遲一路過來也是明白,來人分明是想置己方於死地,敢對沐澤雲下手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是不少,來人皆是黑巾蒙麵,一時間難以斷定。徐懷詩斜眼瞟了沐澤雲一眼,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端倪,卻是隻見但一片沉黑。

“王爺,馬祁、駝城我們何往?”

沐澤雲尚在遲疑,一旁的徐懷詩陡然開口:“去馬祁。”

沐澤雲看了徐懷詩一眼,隻見她一臉堅定之色,出於信任沐澤雲對蕭謹墨點了點頭。

就在幾人說話的片刻間又是有好幾十個親兵倒下,再不走便是來不及了。

沐澤雲隻帶了數十親兵星夜往馬祁方向逃去,幾乎就是在他們出走的同時身後立時便跟上了一隊人馬。所有人都是卯足了勁,狠狠抽打坐下馬屁,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追上那便是到了路之盡頭。

晨曦霧色中,就在眾人已近精疲力竭之時,就見前方,在臨近馬祁城外之處,一隊軍帳陡然出現。所有人尚不敢鬆懈,獨獨徐懷詩是懸了一路的心終於妥貼了下來。身後一路尾隨的追兵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隊軍帳,立時便如月夜潮水般無聲無息的褪去無痕。

“衛遲,去看看前方何人駐營。”沐澤雲繃著的弦仍未鬆下。

“是。”

彭衛遲剛要揚鞭,隊伍中間的徐懷詩已然出聲:“不用看了,是北疆軍。”

彭衛遲與蕭謹墨詫異的望向徐懷詩,沐澤雲則是緊繃了嘴一言不發,徐懷詩的用意已是很明顯,她剛才堅持走此路便是要引了眾人來此。

既然知道了是誰便不用在探,彭衛遲問沐澤雲:“王爺,現當如何?”

“你先前通稟。”

“是。”彭衛遲疾馬而去,徐懷詩不用看沐澤雲的臉色也知他定然會誤會,走進兩步靠了過去,有心解釋兩句。蕭謹墨自然識趣,領了眾人遠遠散開,留出一方空間於二人。

相處日長徐懷詩已是知道,沐澤雲越是氣急麵上越是無跡可尋,便如現在這般。

徐懷詩於沐澤雲身側站定,低聲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沐澤雲沒有轉頭,聲音淡漠的不帶一絲情緒:“我想的那樣?或是你覺得我當那樣想?”

徐懷詩扯了馬韁走到沐澤雲對麵,她可不想跟一個後腦勺子說話:“我前些日子回綏安路上遇到二哥,知道他們回北疆走的這一線。此番突然遇險,我也是考慮眾人安危才帶了大家來此處,若是這般你也要生氣,我可不覺我做的有何錯?”

“詩詩何時錯過。”沐澤雲說的平靜,話卻傷人。

徐懷詩碰了釘子,臉上也是沒了好顏色,本是壓著的聲量也是不自覺提高,一雙眼瞪著沐澤雲喊道:“沐澤雲,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好,我們就來講講道理。”沐澤雲眼內一道厲色射向徐懷詩:“你既承認是有意帶我來此,為何剛才不說!”

“哼!”徐懷詩斜了沐澤雲一眼:“說?你讓我怎麼說,就你這副樣子隻怕我剛才說了,便到不了這裏了。”

沐澤雲嘴角一挑,冷冷笑了笑:“在你眼裏我沐澤雲就竟是那拿了眾人安危與你賭氣之人?”

徐懷詩沒答,但那眼神卻是無需再問。

“此事且可放下,那我們又再來講另一件道理,你回綏安怎可能遇得上王扣領的這一路北疆軍!”這才是沐澤雲真正在意之處,若非徐懷詩有意繞道怎可能在路上遇上北疆軍,她如此做目的無非隻有一個。

“我那是…………”

不等徐懷詩解釋,沐澤雲抬手止了她往下再說,眼神裏有說不出的厭倦:“我不想再同你爭,緣由如何都與我無關。”

此時前方“轟隆隆”一陣馬蹄聲,王扣已是帶人隨彭衛遲而來,出營迎接沐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