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詩皺著眉頭北司大獄把守之嚴,聽到這名字把原本徐懷詩心裏有的那點小九九都給全都打碎。

“所以……”柴世抓住徐懷詩的臂膀:“你什麼想法都別有,看一看就走,明白嗎?”

柴世壓根兒都沒打算勸了徐懷詩不要去探,因為他知道勸也是勸不住,更好的方法是自己好生安排,把人給看住了。

徐懷詩點頭,也知道北司大獄那地方不是你又幾手功夫便能救的了人出來的。先且不說北司大獄裏外三道石牆,每道石牆都設有高台弩機。整個大獄更是半掩於地下,一天六隊人馬晝夜不停的巡邏,說的誇張些,那地方便是一隻蒼蠅進去都再也飛不出。

徐懷詩本身便有刑部腰牌,要進北司大獄那也是可以的,但她經過一番喬裝,才在柴世的安排下進了北司大獄。畢竟徐懷詩今日要來看的人是王扣,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沐澤雲的麵上當是相當難堪。

獄卒領著徐懷詩穿過一條長長甬道,狹長的甬道兩旁點著油燈,那一點點從地下囚室透出來的陰風如同來自十八層地獄,要人不僅毛骨悚然。若真是那膽小之人怕隻是途徑這長長的甬道便已是要被嚇破了膽。

甬道盡頭,一個轉角,麵前豁然開朗,囚室錯落布於地下,手上邊是一個碩大的刑訊事,各種刑具擺滿其中,不知是否心裏使然,徐懷詩問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耳中聽到的鐵鏈拖行聲更是讓她感到不舒服。

頭前領路的獄卒並不說話,隻是領著徐懷詩一直朝裏走,走到盡頭又是一個轉角,上了幾節台階,似是離地麵近了些,卻是到了北司大獄的腹心之地。

“大人,前麵這裏。”領路獄卒說完,手指一指便退了開去。

徐懷詩外著一件黑色披風,披風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王扣聽到走動之聲隻是撩起眼角掃了一眼,便又垂了下去,沉聲道:“你不該來。”

徐懷詩見王扣一副安心守死的模樣,胸中的火“騰!”的一下便冒了起來,她走上前,扯下頭山頭上的帽子,一雙眼怒視著囚室裏坐著的王扣:“你現在這副樣子算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王扣嘴角一挑,窩心的笑了笑,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為他著急跺腳的徐懷詩了。

“你笑什麼!”徐懷詩見王扣這副模樣更是來氣:“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死到臨頭了!你如果這樣就認了當初為什麼還要那樣不顧一切的離開,你死在這裏還不如當初我便一劍把你給挑了。”徐懷詩越說越氣,胸中的憋屈直似要炸開一般。

“哐啷啷!”一陣響,王扣站了起來,拖著腳鏈手鏈他走到囚室前,從鐵欄裏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徐懷詩的臉龐,那樣的小心翼翼,像是怕自己眼見的隻是一個幻象,力道重了便會消失。

徐懷詩身體一僵,卻是沒有避開。王扣滿臉滿眼都是笑意:“四兒,你還能說你的心裏已經沒有我了嗎?”

徐懷詩氣的翻了白眼,這人命都快保不住了,還要和自己糾纏這些:“南王怎麼說?你到底有沒有看那個妃子洗澡啊!”

“看了。”王扣一臉老實的答到,徐懷詩臉色一青,揮掌便把王扣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給打了下去。

王扣卻是死皮賴臉的又拉住了她的手:“我是看了,不過什麼都沒看到。”

“哼!”徐懷詩鼻子噴出一口氣:“那活該你下大獄,虧我還當你是冤枉的。”

王扣一笑,若不是跟著鐵欄他真想在徐懷詩那嘟起的小嘴上啄上一口:“四兒,這就是他們布的一個局,所有人都心中肚明,包括皇上,包括南王。”

徐懷詩剛才也不過是說兩句氣話,她自然也知道:“是誰?”

“是誰又有什麼重要。”

徐懷詩聽了這句也是瀉了氣,心中又是懊惱,眉間也有了憂色,火大的衝王扣低吼道:“你怎麼那麼笨,誰不好看偏去看了那惠妃,那你打算怎麼辦?”

王扣攤了手:“打算?能怎麼打算,明顯的構陷皇上辦起來卻是畏首畏尾,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這幕後的主使,既這樣,我又還能又什麼打算。”

“話是這麼說,可也不能真當了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啊!”

徐懷詩緊咬了嘴唇,不知在想些什麼,王扣伸手抬起她的臉頰,徐懷詩既然來看他那王扣心中那本已是奢望的念頭也是冒了出來:“四兒,若是這次我能出去,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徐懷詩眼神閃動著避開王扣的眼睛,她不敢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點頭,忙拆開話題:“你且放心,無中生有怎也當不了淬火真金,看情形這事兒皇上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定論。你先在這待著,我再想想辦法。”

徐懷詩說完不等王扣答話,帶上帽子便是疾步離開。

王扣望著徐懷詩逃也似走掉的背影,心中卻是覺得自己這次算是因禍得福,讓他知道了徐懷詩心中不僅還有自己,而且還是如此之重。

王扣當日在月懸殿一句“無話可說”並非真的無話可說,隻要沐鎮容不是當庭砍了他的頭,王扣便還能有後招,臨行之前那些預防萬一之策不想卻是真派上了用場。即便是沐鎮容當時立時便要下令處死王扣,王扣也不會乖乖的束手待斃,當日月懸殿那麼許多人,便是劫持一人他也要博上一搏,畢竟還是自家性命最重要。為了某些人某些事他王扣可以毫不猶豫的拋頭顱灑熱血,但他求的卻不是這樣一種死法,被一頂“銀”亂宮闈的帽子給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