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穀風笑道:“不愧是姐妹,她聽到這消息時,就說你一定會是這種態度,所以並不急著回來,說要等到漠寒穩定了,才來。她還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縱然你不在乎,她也不會讓你蒙受這種不白之冤。真相大白於天下之後,你想要怎樣,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雖然是她也無權幹預了。”
簷雨點頭苦笑:“她決定了的事,我能說什麼嗎?隻不知她什麼時候回來?”
穀風笑道:“你想,即便她已做了決定,又怎會告訴我呢?”
簷雨點頭不語。
這時昔如夢跑了進來,叫道:“那個大個子自己走了!”
穀風道:“什麼大個子?”
簷雨一笑:“她說的是棠中則。”
翠萍一撇嘴:“走就走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昔如夢一揚手:“他留下了這個。”說著遞到母親手中一幅寫滿血字的布片。
簷雨看了一眼道:“他說很後悔當初做了那麼多錯事,今後浪跡天涯,要多多補過。——穀風,還有一件事,我要問你,這‘毒尊美人’是怎麼回事?”
穀風一笑:“這可不是我的主意,隻是家嶽的主意。”
翠萍道:“齊老前輩也沒錯啊,他老人家總要有個衣缽傳人吧?”
簷雨道:“如此說來我倒不能不受了。隻是心中寧不有愧?”
三個人嗬嗬一笑。穀風夫婦在死亡穀一住就是三年,直到孩子稍微大了,這才依依惜別。
忽忽又是兩年光陰,死亡穀平靜如昔。忽然有一天夜裏,穀外傳來這樣的歌聲:“夜朦朧,月朦朧,月夜朦朧寒山空;夜清冷,月清冷,夜月清冷照山城;一點點、一星星,人間燈火分外明。”
死亡穀裏本來人人都在熟睡,歌聲一起,不由自主全都披衣起來,側耳傾聽。簷雨心頭一喜,直接推門出來,高聲叫道:“姐姐!”
遠遠地傳來一聲清嘯,一青一白兩道人影快捷無比地從山頭上掠了下來,輕飄飄如同兩片落葉,飄落塵埃。
這一青一白,一男一女攜手而立,仿佛來自天上的神仙眷侶。
簷雨在清冷的月光中,看出曾敏已經換了少婦打扮,就知道她已和陶驚雲成婚了,於是張口叫道:“姐姐、姐夫。”
曾敏臉上微微一紅,隨即罵道:“這時嘴巴再甜也是沒用!你瞞了我那麼久,別想我輕易饒了你!”
簷雨臉上一紅,低聲道:“姐姐另有要事,小妹這點事……”
曾敏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去以後別說是我曾敏的妹妹!我可沒有這麼不爭氣的妹妹!”
簷雨麵孔漲得通紅,垂首不語。
陶驚雲道:“敏兒,不要這樣,姊妹倆數年不見,一見麵就這樣沒有好聲氣,像什麼樣子?”
曾敏冷笑道:“我一向扮白臉扮慣了,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自己吃了啞巴虧,在這裏一藏,任由人家逍遙快活,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總不能一輩子盯著個妖孽的名聲吧?縱然她不在乎,那不是還有個孩子呢?再者說,什麼都不在乎,那不成了個死人了?”說著咬著牙在簷雨額角上一點,“我啊,對你是又憐又恨,氣死我了!”
簷雨悄悄抬起頭來,曾敏還是一臉怒容,並不比初見時消減多少,當下也不敢說別的,隻道:“兩位趕緊進屋吧,山裏風冷。”
曾敏歎道:“風冷也抵不過心冷。雨兒,你呀,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心軟還是說你沒骨氣!”
陶驚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你啊,近來牢騷大盛,當心華發早生。”
曾敏笑道:“在我生華發之前自然要先想法子把你變成個糟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