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樓下響起敲門聲。

春光一去如流電

尤蓮慢慢走下樓,打開門,門前立著一清俊少年,正是南宮瑞。

尤蓮站在那裏,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是呆呆的望著南宮瑞。

南宮瑞也有一些恍惚的樣子,但是很快恢複了鎮靜:

“近來好嗎?”

尤蓮心跳得很快,半天才回答道:“還行。”這才發現自己矗在門口,連忙道:“進來吧。”

南宮瑞進來後在桌邊坐下。

尤蓮立在一旁,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得給客人沏茶,自動去沏了一杯毛尖:

“我記得你愛喝毛尖。”

“哦,對!”

一時之間兩人陷入沉默。

尤蓮心裏亂成一團,忽聽南宮瑞道:

“近來好嗎?”

“你剛才問過了。”

“哦,那你,你身體怎樣?”

“你知道,我身體一向壯得很。”

兩人又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尤蓮又問道:

“你來白雲城做什麼?”

“母親命我看望舅舅舅母,”南宮瑞斟酌著回答,“也有一些內功上的事情請教舅舅。”

尤蓮不知怎的有點不耐煩,脫口而出道:

“不就是來學武功的!”

南宮瑞定定望著尤蓮,半晌無言。

尤蓮沒有看南宮瑞,她握著茶杯,心中感到無限淒惶。

她覺得自己永遠忘不了兩年前那一日。兩年前,她才十四歲。那一日她遇到了南宮瑞,從此再也忘不掉。

南宮瑞也沉默著,他回想起兩年前,隻覺恍然如夢,雖然時間並不長,可是卻恍若隔世。

那是暮春時節,天氣已經熱起來了。

一日,附近的潦河街有會,尤木匠夫婦去趕會去了,隻有尤蓮在家裏。尤蓮正在院中從井裏提水洗衣,忽聽有人敲門,一個晴朗的聲音道:

“有人在家嗎?趕路的討一杯水喝。”

尤蓮打開大門,門外立著一位牽著馬的青衣少年,端的是清俊秀逸,他修長的眼睛含笑望著尤蓮,尤蓮臉馬上紅了,眼睛根本不敢看他。她一直生活在村子裏,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清俊,潔淨,斯文,如同一株挺直的白楊。

看到尤蓮南宮瑞也有點慌亂,他出外查探采花賊飛天蜈蚣的下落,線索在城西斷,因此在附近這幾個村子查問。村子裏有一條大路把村子一分為二,南宮瑞正騎著馬在大路上慢慢走著,忽然前麵傳來沁人心脾的月季花的花香,繼續往前行,花香越來越濃,前麵出現一戶人家,青磚瓦房,院內綠樹成蔭,連黃泥院牆上也爬滿了開著白色,粉紅,深紅花朵的薔薇。

南宮瑞下馬立在門前正要敲門,忽聽裏麵傳來輕輕的歌聲: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唱完一遍,接著又重複唱起。

南宮瑞立在門前靜靜聽著,想起崔護《題都城南莊》詩背後的旖旎故事,不由有點沉醉。

可是再一想到或許是位大娘在唱,又笑著搖了搖頭。正要離開,想起自己有點渴,就舉手敲門:“有人在家嗎?趕路的討一杯水喝。”

楊木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身著緋紅衫子白色裙子的美麗少女立在門內,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皮膚甚是白皙,雖然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可是身量已經頗高。她望了南宮瑞一眼,很快轉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