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蓮低下頭,手指無意識的摳著桌子,“那他們想娶什麼樣的人呢?”
尤木匠嗬嗬笑了:“大概想娶公主娘娘罷!”
尤蓮沒有笑,用手捏著衣帶纏來纏去。
“聽說他家的姨娘都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這樣的人家,等閑是攀不上的。”
尤木匠絮絮說著,尤蓮已明白爹爹的用心,可是心卻越來越沉,越來越難受:這樣一位斯文俊秀玉樹臨風的男子,大概和自己真的是無緣吧!
想到這裏,卻又是萬分難受。
尤木匠又接著說:“這樣的人家,規矩想必也打得很呢!”
尤蓮在想如果自己嫁到南宮世家,自己怎麼能夠受得了束縛呢?想了一會兒也就釋懷了。
她正值少女妙齡情竇初開愛胡┇
尤木匠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覺得文昌家的四郎如何?”
尤大娘想了想道:“四郎個子矮了一點,不過老實肯幹,又能寫會算,長得還算俊。可是他那個娘——”
尤木匠也想到了,歎了口氣道:“睡吧!睡吧!”
尤蓮以為再也不會遇到南宮瑞了,可是,還是遇到了。
南陽城西的土地大都屬於南宮家,因此象尤家營這樣的村子村民們除了自家有一點薄田的外,其餘的種的都是南宮家的地,有的甚至一個村子都是南宮家的佃戶。
尤蓮的祖父是個算命先兒,一生四處漂泊,死後倒也給兒子留下幾畝薄田。尤木匠手藝甚好,年輕時在東京做木匠,有了尤蓮後帶著尤大娘回到南陽老家,在南陽城裏開著一家小小的木匠鋪子,專做精巧木器,因為手藝精湛,倒也衣食無憂家境小康,而田地也就請無地村民幫助耕種,他心地寬厚,因此出了留一點夠自家吃用,其餘的全給了幫工。
每年到了麥收季節,為了不讓麥子炸穗,村民們都會盡量在夜裏收割麥子,南宮家就會派管家帶著家丁四處監督麥收。
當布穀鳥的叫聲在各個村子上空想起的時候,麥子已經由綠變黃,很快就該收麥了。
這一日夜裏,因為麥子已經熟透,因此尤木匠和幫工在連夜割麥,尤蓮和母親也到田裏幫忙。
圓圓的月亮掛在天上,月光靜靜灑在這一片麥浪上,人們一邊割麥一邊隔著老遠大聲交談著。
麥田前的大路上傳來答答的馬蹄聲,尤蓮正彎下腰捆麥子,並沒有起身。可是尤木匠和幫工已迎上前去打招呼:“南宮公子,今年怎麼是您來了啊?”
原來是南宮瑞來視察麥收了。
尤蓮有點奇怪,因為往年來的都是一個姓朱的管家。
南宮瑞騎在馬上,他視力很好,早已看到尤蓮也在麥田裏,心裏一陣喜悅,可是看到尤蓮起身望著自己又有一點羞澀。
他家田上的事他一般不插手,可是自從離開尤家,他一直想找個理由去看看尤蓮,哪怕一眼也好,誰知在尤蓮家門前來來回回過了幾趟,從沒遇見尤蓮。
這次麥收他便找了個借口過來了。
他下了馬,和站在地頭的尤木匠寒暄。偷眼望去,尤蓮又低下`身捆麥子了。
“尤大伯,真的感謝你上次的招待!”
尤木匠哈哈大笑:“公子我們該感謝你才對呢!”
“我還沒割過麥子呢,真想試一試啊!”南宮瑞歎了口氣。
尤木匠善於察言觀色,想了一想道:“公子真想體驗農耕之趣的話,我家倒是歡迎得很呢!”
南宮瑞自是同意,把馬韁繩扔給隨從而來的家丁,接過尤木匠遞來的鐮刀真的去割麥子了。
他看了一眼尤家請的幫工割麥的樣子,然後學著開始割麥子。
他割麥的技術漸漸熟練起來,可是一直不緊不慢,幹活非常穩當。
尤蓮本來跟在爹爹身後捆麥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跟在南宮瑞身後捆麥子了。
人們邊割麥邊談天,南宮瑞很少說話,尤蓮也是,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幹著活。
天慢慢亮了,因為南宮瑞和他帶的幾個家丁的加入,這一大塊田地本來預備要割兩夜的,誰知不到一夜就割完了。尤木匠吩咐尤蓮母女回去做早飯,又對南宮瑞說:“南宮公子,隻剩下裝車了,您不如先回寒家歇息一下?”
南宮瑞看看麥子確實收完了,就點點頭,隨尤蓮母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