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夷光從來沒對自己的父親抱過任何希望,他會為她們母女主持公道,畢竟一直以來在他心裏,就隻有郭姨娘才是他的真愛,也隻有許宓姐弟三個才是他的兒女。
但真當聽見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仍然近乎公然的第一時間維護郭姨娘,視她們母女的屈辱為無物後,許夷光心裏還是涼透了。
這樣的丈夫,這樣的父親,她娘和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才會讓她們給攤上了?
本來還對將許明孝一並拉下水,讓他不止失財,還連官位權勢一並失去,心裏頗覺不安與愧疚的,現下卻是一點不覺得不安與愧疚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就算是親生父親,也不行!
許明孝那一腳,還有他之後罵郭姨娘的話,的確是維護她的成分居多,到底這麼多年的感情,郭姨娘又漂亮溫柔,知情識趣,還為他生了三個孩子,他豈能真眼睜睜看著她被送去莊子上吃苦受罪?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必須把事情定性在郭姨娘的母兄沒規沒矩上,不然真讓郭記銀樓被收回公中了,他以後豈不是隻能指著每月那點連牙縫都不夠塞的月錢過活了?
憑什麼啊,大哥三弟難道就把所有進項都上繳給了公中不成,不過就是欺負他老婆沒有嫁妝產業,他隻能把私房銀子借小妾嫁妝的名頭積存起來,再銀子生銀子而已,也是這幾年才開始有了盈利,到前年去年,更是一年便能進項好幾千兩,誰也休想讓他吐出來!
所以許明孝待郭姨娘說完了,立刻也賠笑向李氏道:“好太太,我已罵過郭氏了,她那混賬母親與兄弟,我也定會讓她好生收拾,回頭再讓他們在二門外給太太和夷光磕頭賠禮的,太太看在她這麼多年都還算老實本分的份兒上,也看在宓丫頭姐弟幾個的份兒上,就饒了她這一次吧,她以後一定不敢再犯了,是不是,郭氏?”
郭姨娘忙道:“是,太太,同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求太太就大人大量,饒了婢妾這一次,婢妾以後一定加倍的為太太做牛做馬,以報答太太的大恩大德。”
李氏待二人一唱一和的說完了,才冷冷說道:“我方才已經對老太太說過了,郭氏辱我母女至廝,他們的底氣從哪裏來?自然是從老爺身上來,既然老爺如此不待見我,就賜我一紙休書,從此恩斷義絕,兩不相幹吧!如此郭氏自然什麼錯都沒有,老爺也不必日日變著法兒的嫌我擋了你心尖上的人的道了!”
“隻是一點,如今是我還在,我的女兒尚且被折辱至廝了,我要是不在了,她在這個家豈非連站的地兒都沒有了?所以,我要帶了夷光一起走,還請老爺與老太太開恩成全!”
許明孝沒想到李氏竟決絕至廝。
他都已經打罵過郭氏,郭氏已也給她磕過頭賠過禮了,她還想怎麼樣?
還‘賜她一紙休書’,真當他不敢麼,反正他早不想要這樣吃裏扒外,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老婆了!
隻可惜他還未及開口,許明忠已先沉聲說道:“二弟妹,二弟此次的確大錯特錯,你放心,無論是我,還是母親,都斷斷不會輕饒了他,定會給你和二丫頭一個公道的,所以,你也別說氣話了,好嗎?且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二弟都夫妻十幾年了,早已恩深似海,隻看在二丫頭的份兒上,你也不能這樣衝動啊,二丫頭還這麼小,你真忍心讓她與你母女分離,天各一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