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的臉色瞬間好轉不少,一直跪著的郭姨娘臉色卻是瞬間難看至極。
把她送去鄉下莊子上,她並不是很怕,這十幾年來她服侍得許明孝是真舒坦,不然也不會私房銀子都給她收著,對她近乎專房專寵了,她相信過不了多久,老爺就一定會在想念她的好,再有三個兒女時常求情的情況下,把她接回府來的,隻要他心裏始終有她,就算老太太與大老爺阻撓,又有何用?
何況老太太未必會狠攔,大老爺做兄長的,也不好多管弟弟房裏的事。
就是她娘和郭圃此番少不得要吃掛落,夾著尾巴做人一段時間了,不過誰讓他們口無遮攔,無法無天的,吃掛落受教訓也是他們活該,不然再由著他們輕狂下去,誰知道明兒會惹出什麼更大的禍事來。
可如果沒了銀樓,沒了每個月定期的幾百兩進項,她該如何繼續讓老爺時時都舒坦,覺得她善解人意,是他的解語花,對她寵愛有加言聽計從,又該拿什麼來孝敬老太太打賞下人們,讓自己母子幾個在府裏日子更好過,甚至為三個兒女謀劃一個更好更光明的前程與未來?
還有她娘和兄弟一家,又該以何為生,兄弟一家也就罷了,反正過繼來的,是好是歹她並不很在乎,娘卻是自己親生的,怎麼忍心讓她苦了一輩子,好容易如今有好日子過了,卻眨眼間從天上掉到地下,再過回以前的苦日子?
所以郭姨娘心裏這會兒有多恐慌與憤怒,可想而知,不怪臉色好看不起來,卻也知道現下沒有她說話的份兒,隻得把祈求的目光射向許明孝。
就見許明孝的臉色比她更難看,胸膛也劇烈起伏著,好半晌才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向許夷光道:“長輩們說話,哪有你一個小孩子插嘴的份兒,還有沒有規矩了?何況你一個小孩子,也代表不了你娘的態度,還是進屋去守著你娘吧,等外邊兒忙完了,我也會進去守著她的,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過日子,你說好不好?”
嘴上笑著,心裏卻是恨不能一巴掌把許夷光給拍飛出去。
她今日如果不出門,不就不會生出這麼多事來了,再不然她受了委屈,回頭悄悄兒告訴李氏和他,讓他們做父母的替她做主便是,為什麼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如今還不知道怎麼收場?
吃裏扒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叫他素日怎麼喜歡得起來!
許明孝說完,又看向許明忠笑道:“大哥,二丫頭童言無忌,您別放在心上,事到如今,我也不瞞您了,那銀樓說是郭氏的嫁妝,但這些年下來,我銀子趁手時,也投了不少進去,何況郭氏一個做妾的,連人都是夫主和主母的,何況其他?自然那銀樓也算不得她的嫁妝,而是我的產業了,我知道娘還在,三房也還沒分家,我不該有私產,可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必我明白說出來,傷了骨肉之情吧?如今太太惱了我,我還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她回心轉意,還請大哥千萬高抬貴手,讓我能有個借花獻佛的機會。”
隻要銀樓還在他們二房的手裏,在郭姨娘手裏還是李氏手裏,於許明孝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難道他要用銀子時,李氏還敢不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