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卻是十分的淡定,與許夷光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敏敏做了好事,娘誇你且來不及了,怎麼會怪你?至於清靜,隻要心中清靜,就算日日身處鬧市又何妨?何況會不會被打擾,還未必呢,總之咱們順其自然便是,你就別想那麼多了。”
許夷光見李氏果然不怪自己,臉上就帶出了笑來,道:“我就知道娘不會怪我的,那我回房沐浴歇息了啊?今兒真是累壞了。”
李氏聞言,忙道:“出門做客的確累人,那你快回去歇著,明兒晚些過來也無妨的。”
許夷光應了,回到自己房裏草草沐浴完畢,便上床躺下了。
然而想到白天發生的事,一時間卻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以後再不去靖南侯府了,誰請、說什麼都不去了。
隻是想到靖南侯府,不免又想到了傅禦。
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而且不是她的錯覺,可他明明都有心上人了,還那樣看她,什麼意思嘛,得虧是她,換了其他年少無知的小姑娘,誤會了怎麼辦?
幸好她和他應該也不會再見麵了!
次日起來,許夷光先去給許明孝請了安,才去了李氏那兒。
許明孝養了這麼些時日,身上的傷已是好了大半,但身上的傷能養好,心裏的羞恥與惱怒卻是短時間內消不了,日日便仍是窩在小書房裏足不出戶,把芳姨娘給折騰得吃不下睡不好的,越發憔悴了。
不過這些事與許夷光有什麼關係,她盡到自己為人子女晨昏定省的本分就夠了。
到得李氏處,心境卻又大不相同,母女兩個和和美美的用了早膳,才收拾一番,一道去了鬆鶴居給許老太太請安。
一路上遇上的丫頭婆子們,見了母女兩個,無一不是恭敬殷勤有加,比之前些日子越發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夷光知道應該是昨兒她救了鎮國公老夫人一命的事已經傳開了,不由暗暗冷笑,誰說文官清流就清高自傲的,看看他們家,不也與勳貴人家一樣,從上而下都長了一顆富貴心,兩隻體麵眼嗎?
一時到得鬆鶴居,卻是大太太滿臉堆笑的親自迎了出來:“二弟妹,夷丫頭,你們來了,娘正說要打發人去瞧瞧你們怎麼還沒來呢。”
李氏嫁進許家這麼多年,大太太還是第一次待她這般真正由衷的熱情與親切,換了旁人,少不得要受寵若驚了。
她卻是一臉寵辱不驚的樣子,帶著許夷光給大太太行了禮,客氣了一句:“怎麼敢勞煩大嫂親自出來接我們娘兒倆,您不拘打發誰出來也就是了。”
妯娌兩個方聯袂進了屋去。
待見了許老太太,李氏少不得又帶著許夷光行了一回禮,再與三太太見了禮,才各自落座,說起話兒來。
許老太太先與李氏道:“昨兒夷丫頭救了鎮國公老夫人之事,想必你已聽她說過了吧,倒真是讓我們大家夥兒都好生意外,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學會給人看病的?聽她說來,卻是素日看了幾本醫術,再就是經常給你侍疾,久而久之的,便有了幾分心得見解。”
“可醫書那麼高深晦澀,她就閑暇時看看,竟也能看出這般見解本事來,可見是個有天分的。所以我就想著,她既在這上頭有天分,不若拜了名師正經學起來,一來技多不壓身,二來也不算辜負埋沒了她這份天分,不知道你這個當娘的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