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既得了許老太太的同意,待回到自己屋裏後,便翻看起曆書來,最後擇了後日出門去上香。
待打發立夏帶了一堆藥材補品給送給林氏,順道去稟告大太太,讓大太太幫忙安排一下車馬和跟車護衛的人後,李氏再次問起許夷光來:“敏敏,到時候又是坐車又是爬石梯的,你的身體真個吃得消,腿真個撐得住嗎?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娘一個人去就是了。”
許夷光笑道:“娘,您就放心吧,我要是撐不住,絕不會逞能的,難道與自己的娘,我還要藏著掖著不成?既然我說要去,自然就是撐得住,再不濟了,到時候我還可以坐滑竿不是?”
李氏見她說得篤定,方點了頭:“好吧,反正到時候我跟你時時都在一塊兒的,真有事也能就近照顧你,再不會……”
再不會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女兒生死未必之時,她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得事後經旁人之口,才能知道當時的凶險,才能知道自己隻差一點兒,就要永遠的失去女兒了!
不一時,立夏便回來了,行禮後稟道:“大奶奶收了太太給的藥材和補品,賞了奴婢一個銀錁子,還讓奴婢回來代她謝過太太和姑娘。大太太則說會把車馬和跟車的人都提前為太太和姑娘安排好的,讓太太和姑娘隻管放心。”
李氏“嗯”了一聲,讓立夏送了許夷光回自己屋裏去歇著,然後與吳媽媽一道,收拾起後日出門要帶的各種東西來。
如此到了後日,李氏與許夷光一早便起來了,用過早膳,去鬆鶴居辭過許老太太後,母女兩個便在大家,尤其是許流光眼巴巴的目送中——她也想出門鬆散啊,偏她娘不同意她跟了二伯母一起去,嗚嗚嗚……去到二門上了車,出了許府的大門,直奔城東方向而去。
李氏已是多年不出門了,如今好容易出來了,卻對外麵的景色絲毫不感興趣一般,一直都正襟危坐,她今日一心隻想酬神兼為女兒求一道平安符,以後保平安,哪有心情看外麵,何況看外麵做什麼,提醒她自己作籠中鳥井底蛙,苟延殘喘至今,竟已快二十載了嗎?
不但李氏,吳媽媽也一眼沒看過外麵,就像根本沒聽見外麵的熱鬧一般。
看在許夷光眼裏,就暗暗歎了一口氣,娘和吳媽媽多年沒出過門了,乍然出門,心裏其實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吧?
說來許家雖然禁錮了娘,卻也一定程度上,成了她心裏能護著自己周全,不讓自己風吹雨淋的壁堡,也就不怪她輕易下不了改變,更下不了離開的決心了,且慢慢來吧,總有一日,她會讓娘有重新開始的勇氣的,也讓祖母和父親如願以償,另娶個合他們心意的兒媳和妻子,大家一別兩寬,各自心安吧!
靈隱寺坐落在京城東麵的九峰山,因一半在城內,一半在城外,所以比城內其他寺宇占地都要寬廣,目測少說也有百畝以上。
李氏與許夷光在山門前下了車,也不知是不是天冷,還不年不節的原因,山門前香客並不算多,縱有幾個想看大戶人家排場的,也因見許家的兩輛馬車四周全是身強力壯的護衛,隻敢遠遠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