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六回能治(1 / 2)

陸夫人在外間一直與許瑤光許流光說著話兒,她雖是做長輩的,卻是主人家,斷沒有冷落客人的道理,是以外間三人不是你問,便是我說,一直都沒斷過聲音。

但說話歸說話,陸夫人的耳朵卻一直都是豎著的,一直都在嚐試著想聽裏間女兒與許二姑娘都說了些什麼,既擔心女兒對著許二姑娘,也是一樣什麼都不肯說,又擔心女兒什麼都說了,許二姑娘卻治不了,其他大夫與太醫們也治不了,那女兒可要怎麼辦?

她若是再病下去,隻怕親事就該出問題了,宜興紀家可是幾百年的名門望族了,代代以來都不乏人出仕,甚至做官到三品以上,其他舉人秀才更是數不過來,是真正的書香世家。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陸夫人看重與滿意的,她最看重與滿意的,還是紀家“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

不然她為什麼要忍著心痛與忿怒,將庶出的兒女與自己親生的一並教養,讓他們都成才,還不就是希望能有個好名聲,讓自己的女兒以後不必再受與自己一樣的苦痛嗎?

所以能成功與紀家結上親,陸夫人是真歡喜了好久,隻覺自己過去十幾年來的委屈與悲憤都值了。

萬萬沒想到,女兒竟會忽然病倒,還一病至今都沒好轉,以致傳到了她未來婆婆的耳朵裏去,以紀家的家聲家風,陸夫人倒是不擔心他們會因女兒病了就主動退親,可不會主動退親,卻並不代表,他們不會想法子讓他們陸家先退親,誰讓自家女兒的確染了“惡疾”,自家是理虧的一方呢。

退一萬步說,最後女兒終究還是嫁了過去,這麼差的身體,要怎麼生兒育女?果真等到姑爺四十了再給他納妾嗎,那她婆婆頭一個就得恨上她!

是以自陸三姑娘病倒以來,她自己固然是身心都備受折磨,陸夫人做親娘的,卻也沒好到哪裏去,背著人時,已不知道哭過多少次了,甚至還曾去廟裏求過菩薩,把女兒的病痛都轉移到她身上來,讓她替女兒受這個罪吧。

如今眼見事情終於可能有轉機了,也就難怪陸夫人坐立不安,巴不得自己能瞬間長出一雙順風耳了。

隻可惜,陸夫人豎著耳朵聽來聽去,都隻隱約聽得見裏麵的兩個人的確在說話兒,但具體說了什麼,卻是一個字都沒聽到,心裏簡直快要急死了。

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許夷光終於出來了。

陸夫人聽見動靜,忙起身迎了上去,“怎麼樣,許二姑娘,小女的病,姑娘……能治嗎?”說到最後,臉上帶出了遲疑之色來,聲音也有些發顫,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許夷光微微一笑,點頭道:“三姑娘病得並不算重,我能治,夫人隻管放心吧。”

話語未落,陸夫人已又驚又喜的失聲叫起來:“真的,姑娘真的能治小女的病?好姑娘,我、我、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才好了,我、我、我……”

‘我’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許夷光忙“噓”了一聲:“夫人,您小聲些,我才給三姑娘施了針,三姑娘睡著了。我馬上再開一張方子,夫人打發人去抓了藥回來,按我的方法熬了藥,等三姑娘醒來後,就讓三姑娘趁熱喝,一天三頓,明日也是一天三頓,等後日我再來瞧三姑娘,看三姑娘的恢複情況,再酌情換方子,如此十來日後,三姑娘就有望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