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滿臉的意外,倒不是意外傅禦仍不肯同意成親,而是意外母親竟想求皇上直接給他賜婚。
皺眉道:“母親何以忽然這般想?咱們家的情形您是知道的,不能求門第太高家世太顯赫的媳婦,不是求不來,是皇上不樂意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不然何必委屈煥兒娶那甘氏?咱們煥兒的人品才貌,配公主都配得!”
頓了頓,“四弟的情形自然也是一樣,不能求太顯赫的嶽家,正是因為這幾年來我們家都謹小慎微,恪守本分,皇上才會把那麼重要的官職給了四弟,老三老四可無論母家還是嶽家,便沒有一個人在金吾衛說得上話的,足見皇上對四弟,對我們家有多信任與滿意。所以四弟隻能低娶,既是低娶,還求皇上賜什麼婚,兩家相看好了,直接定親才是,至多下聘時,我去求了皇上,賜下兩樣好意頭的東西做頭兩抬聘禮,我再賜些東西給女方,做頭兩抬嫁妝也就是了。”
靖南侯太夫人道:“我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這不是你四弟怎麼也不肯同意娶親……其實也不是他不肯同意,他倒是看中了人,是我不肯同意。”
話音未落,賢妃已道:“四弟已經看中了人?是誰家的姑娘啊?隻要家世勉強過得去,不是寒門祚戶,家中往上數三代都清清白白的,倒也不是娶不得,母親何以不同意?”
“我不同意,自然有我不同意的理由。”靖南侯太夫人皺眉道,“娘娘應當聽說了重陽節時,在鎮國公府的琉園,新安王府的舞陽縣主將許家的二姑娘給推下了山崖之事吧?當時就是你四弟救的人,人救上來後,他竟說,要對那許二姑娘負責,若非我當機立斷,趕在他把話說出口之前,便打斷了他,事情便無可挽回了。”
賢妃點頭道:“我是聽說了這事兒,還恍惚聽說,那許二姑娘竟然會醫術,醫術還太醫都讚,近來滿京城都有幾分名氣了?既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許家老太太還救過母親,母親便同意四弟娶她又何妨,還能得一個知恩圖報的名聲呢。”
靖南侯太夫人沉聲道:“娘娘有所不知,那許二姑娘的父親,前不久才鬧出了寵妾滅妻的醜聞,以致被禦史彈劾得丟了官位和功名,她母親更是罪臣李淩峰之女……娘娘且先聽我把話說完,若隻是這樣,我同意了也沒什麼,反正我從不打算讓你四弟娶多顯赫的媳婦,有來自嶽家的強大助力,關鍵是,我以為你四弟隻是出於責任與擔當,才有娶那許二姑娘之心的,可這些日子據我觀察來看,他卻不隻是出於責任與擔當,而是對那許二姑娘真上了心,他還為了她狠狠頂撞我就,那許二姑娘,據我估摸著,也似是對他有意……他們竟是兩情相悅!”
說到最後,滿臉的森然與戾氣,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賢妃什麼都明白了。
片刻後,低聲道:“母親,兩情相悅就兩情相悅吧,到底……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您又何必再這樣自苦呢?您說四弟他狠狠的頂撞您,怎麼從來不見二哥和三弟頂撞您?還不是二哥和三弟都知道您不是他們的親娘,他們與您隔了一層,於禮於情都不敢而已,四弟卻敢,說明什麼?說明他拿自己與大哥、與我都是一樣看待的,您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生起氣來了,您就聽我的,回去後便與他說,您同意他娶許二姑娘了,豈非皆大歡喜?便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