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靖南侯府也來人了,卻是靖南侯太夫人婆媳與傅姝姐妹幾個。
許夷光照例跟著承恩侯夫人一起,在二門迎了她們祖孫三代。
靖南侯太夫人與靖南侯夫人卻並沒有向方才其他人家的夫人太太那樣,與承恩侯夫人寒暄過後,便是逮著她一堆猛誇猛讚,臉上隻是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一直不緊不慢的在與承恩侯夫人說話兒,並沒有與許夷光多說。
卻反倒讓許夷光鬆了一口氣。
若靖南侯太夫人也跟其他人似的忽然就變了一個人,她才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很快進了花廳裏,早到的其他人見靖南侯太夫人婆媳進來了,忙都笑著紛紛起身行禮打招呼。
靖南侯太夫人婆媳少不得含笑與眾人應酬了一回,又與上首的承恩侯太夫人道過喜,彼此說笑了一回後,才各自落了座。
許夷光便忙招呼丫鬟上起茶果點心來,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看得承恩侯太夫人滿意不已,與周邊眾人誇道:“不是我自誇,我這孫女兒不論是人品才貌,還是德行本領,都是滿京城數一數二的,若不是我們家寶哥兒晚生了十幾年,我可就要肥水不落外人田了。”
這些日子以來,但凡有產婦到九芝堂做剖腹產手術,許夷光都不會忘記事先與其家屬說,承恩侯太夫人慈悲為懷,為給宮裏皇後娘娘和新得的孫子祈福,已與她說好,以後每個做手術的產婦,都由承恩侯府貼補五兩銀子給九芝堂,用作產婦的診金藥費,如此產婦自家就隻需要出至多三四兩銀子,便可以母子俱安,順利回家了。
自然產婦家屬都是感恩戴德,隻要不用他們出大頭,小頭他們還是出得起也願意出的,待回去後,少不得也都要與親朋鄉裏們說道說道。
但承恩侯太夫人知道此事,卻是因為有受了承恩侯府恩惠的人提著自家產的新鮮瓜菜,送到了侯府的門上,一層層的報進去,她才知道了。
立時知道定是許夷光在醫館替自家揚了名,這固然是承恩侯太夫人甚至是方皇後的最終目的,但母女兩個都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事,講究的就是一個細水長流,潤物細無聲,所以在她們的預期中,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她們才能慢慢的得到回報。
倒是沒想到,許夷光已經在替她們辦這件事了,以一種一點也不刻意,而是自然而然,同樣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可真是個聰明周到的,叫人怎能不喜歡?
隻可惜自家人丁單薄,不能將這麼好的姑娘,變成自家的人,那便替她保一門好親事,讓她餘生無憂吧。
所以承恩侯太夫人才會又是讓許夷光幫著招呼客人,又是抬舉李氏,方才索性還變相公然的說起她的親事來的,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承恩侯府也算是康寧縣主的娘家了。
眾人聞言,忙都笑著附和:“縣主的品貌才能,的確是滿京城數一數二的,不怪您老人家舍不得肥水落了外人田,幸好咱們與您老可都不是外人,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福氣?”
看得靖南侯太夫人卻是糟心不已。
尤其是見到李氏也母憑女貴,讓一群人給圍著不著痕跡的奉承巴結之後。
小賤人為什麼要那麼優秀,優秀得皇後娘娘都另眼相看,她又為什麼要這般搶手,讓她不敢再打持久戰下去?
卻說那日賢妃在自己宮裏接見過許夷光以後,不日便召了靖南侯太夫人進宮,再次苦口婆心的勸她:“母親,那許二到底哪裏不好了,您為什麼就要一直鑽牛角尖呢?關鍵四弟壓根兒什麼都不知道,您一味的鑽牛角尖除了讓您自己更難過以外,什麼都改變不了,您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