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就那麼好的福氣啊,老天爺怎麼就能厚此薄彼至此呢,不是說三十年風水輪流轉嗎,那也該轉到他們家,轉到她女兒身上了啊!
偏成為了伯夫人不算,汪思邈還不得誌便猖狂,明明都已是伯爺,毫不誇張的說,京城半數以上大戶人家的小姐姑娘們都隨便挑了,卻仍待李氏情深義重,待李家也敬重有加,下聘時是傾囊而下,婚禮也辦得能多熱鬧,便多熱鬧。
還聽說今兒光繞城就繞了三圈,喜錢灑了不知道多少筐……別說李氏一個二嫁的三旬婦人了,便是初嫁的大家閨秀們,又有幾個能嫁得這般風光熱鬧的?
大太太牙齒都幾乎要酸掉了,作為一個女人酸,作為一個母親更酸……也惟有安慰自己,她的瑤兒哪哪兒不比李氏強,一定還有更好的前途等著她的,她且稍安勿躁,等著那一日便是。
可這樣安慰了自己百十回,心裏仍是酸得難受,憋悶得難受,於是叫了閔媽媽來,恨恨的讓閔媽媽把李氏嫁得有多風光一定要“如實”的告訴許老太太和許明孝去。
她不好過了,他們母子還想好過?
若不是他們母子成日裏作妖,他們許家又怎麼會落魄成如今這樣,她的瑤兒又怎麼會落得如今的淒慘下場,她早恨不得他們母子去死了,省得再浪費糧食,也白白影響人的心情,如今明知道他們都正因汪思邈封了伯爺,李氏夫榮妻貴之事快慪死過去了,不往他們的傷口上撒一把鹽,如何對得起她自己!
於是這兩日許老太太與許明孝雖都是有意的足不出戶,對李氏的嫁妝有多豐厚,汪思邈迎親時動用了怎樣的排場,怎樣的不惜人力財力,整場婚禮又是怎樣的風光熱鬧……卻仍是隔著窗戶,自許家的仆婦丫頭們嘴裏,知道了個一清二楚。
“……聽說永安伯給二太太下聘時簡直就是有什麼下什麼,足足下了三十六抬的聘禮呢,二太太的嫁妝數量倒也隻有三十六抬,卻每一抬都能分成兩三台,實則七十二抬都不止,永安伯迎親時也是逢人便灑喜錢,光喜錢據說都花了上千兩,真是好生大方,二太太這次嫁得可真是太風光了!”
“什麼二太太?人早不是我們家的二太太,是永安伯夫人了,你還渾說……不過她這次的確嫁得風光,連當初咱們家大姑娘出嫁時,尚且及不上,怎麼就那麼好的福氣呢?”
“可不是,這福氣真是沒誰了,再嫁都能做伯夫人,讓永安伯捧在手心裏,說來可都是縣主給旺的,這麼好的女兒,我怎麼就生養不出一個來呢?別說真跟縣主一樣聰明能幹了,能有她十中之一也好啊,那我也立時跟我家那個死鬼和離去,指不定回頭我也能弄個誥命夫人當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