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約莫猜到靖南侯太夫人的想法,應當是不願她再出去拋頭露麵,所以讓她跟著靖南侯夫人學管家,指不定,也有貼補他們四房的意思在裏頭?
到底傅禦是她的嫡親幼子,她明著不好貼補,可不隻能暗著來了。
可靖南侯夫人的心思,她卻是不明白了,難道她就真願意大權旁落,還是落到的她這個她隻怕已經恨之入骨了的人手裏不成?她自己又不是沒兒媳,還能幹得緊,小兒媳也快進門了,她不是該加倍的防著她,打壓她,才正常麼?
又聽得靖南侯夫人笑道:“二弟妹三弟妹,你們也幫著母親和我勸勸四弟妹啊,若不是你們都要忙著照顧二弟三弟和侄兒侄女們,我也不願讓四弟妹一過門就受累啊,這樣花骨朵兒一般的一個弟妹,我們做嫂嫂的,誰又能不心疼呢,你們說是不是?”
傅二夫人傅三夫人聞言,都笑道:“可不是嗎,我們又怎能不心疼,可著實是忙不過來,本身也資質有限,幫著跑跑腿兒什麼的還行,旁的就應付不來了,也隻能讓四弟妹能者多勞了,四弟妹就別謙虛了吧。”
妯娌兩個心裏再是不平,再是打翻了醋壇子,再是想順水推舟也分點小權在手,看能不能撈點小錢兒貼補一下自家,也不敢真違逆嫡母和長嫂的意思,要許夷光的強,誰讓庶出的就是這般的尷尬呢?
唯一能盼的,也就是將來能早些分家出去,關起門來過幾日哪怕窮些苦些,至少能真正當家做主的日子了!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許夷光不能再沉默了,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傅禦忽然沉聲開了口:“母親,大嫂,我嶽父奉皇上之命往各州各府牽頭種痘,如今才種了幾個州府而已,離全大周都種完,還早得很。那九芝堂就隻能夷光繼續坐鎮,統籌指揮了,要知道至今也隻有九芝堂能做剖腹產手術,能執刀做手術的人更是不過寥寥四五個,之前還奉皇後娘娘之命,派了兩隊人馬出京往天津衛和直隸一帶推廣剖腹產,九芝堂就更是離不得夷光了,我昨晚還與夷光說,等過了這幾日,就讓她繼續日日去九芝堂呢。”
頓了頓,不待母嫂說話,又道:“此事於公利國利民自不消說,於我們靖南侯府的聲望,也是錦上添花,皇上與皇後娘娘也樂見其成,不然也不會給夷光的封號是‘康寧’,給我嶽父的則是‘永安’了,不就是盼著滿京城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安寧寧的麼?於私來說,則是行善積德的大好事,母親每年都往寺廟庵堂送大筆的香油錢,平常也是舍米舍粥,憐貧恤老,為的不就是為咱們全家上下積福,讓上蒼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嗎?”
“如今倒是正好了,夷光每多救一個人,就等於是多造了七級浮屠,她一年下來,怎麼也能救百十來人吧,母親算算得多少級浮屠,得為咱們家積多少福了?所以,您就別讓她做她不擅長的事了,還是讓她繼續治病救人,在杏林發光發熱,家裏的事,也交由大嫂和大侄兒媳婦兩個術業有專攻的,繼續一展所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