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若議親不成,保定大姐姐倒是不好再長住了,省得瓜田李下的,彼此都尷尬,不過沒關係,還可以去真定,去天津衛,去大周的任何一個地方,大周這麼大,總能有大姐姐的容身之地,總能讓大姐姐一展所學,實現自我價值的。大太太那般執著,又是何必?大姐姐上次吃的虧,還沒吃夠麼,若再嫁後,連上次且不如,不是害了你嗎?”
許瑤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娘何以這般執著,大抵是覺著,女人一定要有個歸宿吧?再不然,就是怕我將來死了,四時八節連個供飯的人都沒有?要我說,人都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還管那些呢……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活人的麵子!”
誰讓有一個和離的女兒與妹妹,放哪家都不是什麼光彩事兒呢?
母親還自來要強,就更放不下自己的麵子,也更咽不下那口氣了!
想著,許瑤光長吐了一口氣,道:“不過與二妹妹說了這麼久的話,我心裏還是好受多了,就順其自然吧,能成我幸,不能成我命,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許夷光笑起來:“這就對了,天大的事也得活啊,何況命這個東西,欺軟怕硬慣了的,你不壓到它頭上,它就要壓到你頭上,你當然不能軟了。明兒見了袁夫人,隻管不卑不亢便是,你隻是和離了,又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不必覺得低誰一等,你不把腰先彎下去,誰也休想騎到你頭上!”
許瑤光鄭重的一一應了,又陪著許夷光說了一會兒話,眼見時辰不早,也就告辭了。
許夷光讓大寒送了她出去。
待她走遠了,方搖頭暗暗歎息起來,這個世道對女人真的是太多惡意了,隻盼大姐姐能好人有好報吧!
翌日一早,許瑤光便妝扮妥當,與許大奶奶和閔媽媽一道,坐車去了袁夫人如今落腳的東升客棧。
許大奶奶與閔媽媽都免不得有些緊張。
萬一不成了,甚至待會兒袁夫人惡言相向,她們可要怎麼辦?
許瑤光倒是一臉的淡然,始終牢記許夷光的話,她隻是和離了,又沒犯罪,不比任何人低微,所以,任何人都休想她卑躬屈膝。
一時一行人抵達了東升客棧,早有袁夫人的貼身媽媽袁媽媽帶著人候著了。
給許瑤光見過禮,又經許瑤光介紹,與許大奶奶見過禮後,便迎了姑嫂二人去袁夫人落腳的院子,一麵笑道:“還當許大爺要送許大奶奶與許大姑娘過來,我們太太才還懊惱,昨兒不該急著讓我們大爺去給她辦事,該明兒再打發我們大爺去的,萬幸許大爺沒來,不然就太失禮了。”
話說得好聽,許大奶奶與閔媽媽對視一眼,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這是在說袁大爺這會兒不在客棧裏,讓她們別指望袁大爺能扭轉袁夫人的意思,看來……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