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禦沉聲打斷了靖南侯:“並不是我生性多疑,而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畢竟許氏可不是母親和大哥的骨肉,而隻是一個純粹的外人。”
靖南侯怒聲接道:“對,許氏的確隻是個純粹的外人,可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她是你的眼珠子,是你的命?我們不管是出於愛屋及烏也好,出於投鼠忌器也罷,都不可能真要了她的命,充其量也不過就是讓她受一些小委屈而已,慢說她一個年輕媳婦子,有些委屈本來就是該受的,便是母親活到今日,終於成了老封君,不一樣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嗎?你為什麼就隻肯相信許氏的說辭,從來不肯聽信自己親生母親與大哥哪怕就一言半語呢?”
‘親生母親與大哥’?
傅禦無聲的自嘲一笑後,閉上眼睛又睜開,到底把那句最要緊的話說出了口:“若真是親生的,當然另當別論,可惜不是,那就由不得人不懷疑了。”
話終於說出口了,心裏卻沒有覺得如釋重負,反而滿是悲傷與愴然,這一步跨出去後,一切便都再回不去了……
靖南侯已是遽然色變:“傅禦,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打算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要了嗎?竟然連這種誅心的話都說了出來,你還不如直接拿刀紮進母親的心髒裏,也好讓她一了百了,反正讓自己的兒子這樣一再的誤解,我想她也一定早活夠了!”
心裏卻很是驚慌與煩亂,難道四弟竟已知道他不是母親親生的了?可不該啊,當年知情的人攏共就那麼些,還早都處理幹淨了,他上哪兒知道去?一定是說的氣話,一定是的!
靖南侯太夫人也顧不得哭了。
傅禦竟然知道自己不是她親生的了,難怪對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再不複昔日的孝順與尊敬,眼裏也沒了掙紮矛盾之色,反而隻剩下決然與堅定,她方才還一度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想多了,沒想到竟是真的!
可他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他的?當年知情的人,不是都早已死絕了嗎,難道……是錢氏呂氏那兩個賤人?
回頭等她查實了,若真是那兩個賤人所為,看她怎麼收拾她們!
傅禦雙拳緊握,再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就算傅實已把什麼都告訴他了,他心裏依然殘存著那麼一分僥幸的希望。
可惜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了,母親……太夫人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了,關鍵到了此時此刻,她眼裏也隻有驚慌與懊惱,而沒有哪怕一分的悔愧、掙紮與痛苦,果然這二十幾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她從來沒真正拿他當過兒子!
靖南侯也知道靖南侯太夫人露出破綻了,哪個當娘的聽見兒子說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會呆在當場,一副心虛氣短樣子的,早就該氣急難當,大受打擊,痛不欲生了。
因忙上前一步,以身體擋住靖南侯太夫人的臉,急聲喊起來:“母親您說話,您別嚇我啊……我知道您肯定氣糊塗了,您放心,我這就讓四弟給您賠不是,以後也斷不會再讓他胡說八道了,您千萬別動怒,太醫可說了,您不能大悲大怒的……”
傅禦沉聲打斷了靖南侯:“並不是我生性多疑,而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畢竟許氏可不是母親和大哥的骨肉,而隻是一個純粹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