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托了日本人的福,趙揚和栓柱、鋼蛋被請上了曙光大劇院演藝廳二樓的雅座。這裏不是一般人都能坐進來的,淡淡有錢還不行,在現在日本人當道的這個時代裏,還要有勢才有資格上樓。
趙揚有勢嗎?何掌櫃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他清楚鳥山富交到他手裏那把銀元的份量,他相信如果不能招待好趙揚,這個劇院就很有可能遭受更大的麻煩。
二樓有一排雅座,是在靠近欄杆的空地上,用屏風隔開的,正對一樓的舞台,視野很開闊,視角當然也比樓下好得多。
台上重新鳴鑼敲鼓,稍事休息的陸老板重開歌喉,滿座驚豔。
趙揚看著她的一顰一笑一抬手一舉足,心裏歡喜,叫好聲雖然不可能像是關鳴塘關隊長一樣不合時宜,卻無疑是整個劇院裏最響亮的。
一出《老征東》唱完,過了中場休息,台上再開唱,卻是換了台本,連演員都不一樣了,趙揚看著這出戲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正琢磨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何掌櫃帶著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趙大當家的”
何掌櫃團團抱拳,再一次致謝:“今天的事情多虧您仗義直言,不然小號真是吃罪不起。”
“何掌櫃客氣了。第一次聽陸老板的戲,很喜歡,那個什麼隊長老打岔讓人煩。”
趙揚抱拳還禮,眼神卻是看著那個女子,一忍再忍,終於沒忍住:“這位是”
那女子十七八歲年紀,眉清目秀,梳了兩根麻花辮,隨隨便便的搭在肩頭,一身素白的長裙,恬淡清淨,自然散發著空穀幽蘭的氣質,讓人一眼看見,心生歡喜。
“婉媚見過趙大當家的。”
女子款款一福,柔聲細氣的說道:“剛才的事情,多謝您了。”
“呀!你是陸老板?”
趙揚真心驚訝起來,難怪看著這女子有點熟悉的感覺,難怪看著她心裏就有種難以壓製的怦然心動。
栓柱發現,趙揚的臉似乎都有點泛紅了。
“陸老板是外人的稱呼,趙大當家可不用這麼客氣。”
女子抿嘴輕笑:“我小字婉媚,趙大當家的稱呼我的名字就好。”
“太唐突了”趙揚很不好意思。
“沒有的事。”
陸婉媚說道:“那個關隊長對小女子多有騷擾,何掌櫃和我也都是沒有辦法,隻能虛與委蛇,終日窮於應付,苦不堪言。趙大當家您今日落了他的麵子,還有日本人關他,給婉媚解了圍困,婉媚視您如父兄一般親近,您能稱呼我一聲婉媚,是我的榮幸。”
“什麼父兄?”栓柱嘿嘿笑著說:“陸老板,我們大哥有那麼老麼?”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
陸婉媚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輕輕眨動著,長長的眼睫毛就像是撩撥在趙揚心尖的手:“趙大當家的千萬不要生婉媚的氣。”
“不會不會”趙揚有點手足無措。
栓柱拍拍自己的胸脯,說:“陸老板,您就放心吧,那個姓關的應該不敢再來了,就算來了你也別怕,到時候直接報我們大哥的名字!您是不知道,我們大哥就算在日本人那裏也是響當當的,日本人見了我們大哥,也得老老實實的。”
“婉媚最欽佩的就是趙大當家的這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