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能看得這麼開。”陸曉曼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喝了口茶之後,就把話茬轉到了正題上,“今晚你是真的不跟三爺一起吃飯了?”
“三爺如果想敘舊的話,明天我在辦公室準備最好的龍井,等著他老人家。”伊又夏微微一笑,含蓄而耐人尋味。
陸曉曼知道今天是請不動這尊大佛了,隻能回去如實彙報三爺。看他最近一臉的陰鬱,再被拒絕,指定要大發雷霆。
所謂小心使得萬年船,伊又夏現在很謹慎,不接受王燕妮或者許三爺的任何邀請,難保這兩隻老狐狸不會再設個什麼局或者套,引得她往裏鑽,她不會再相信他們。
當然,許三爺這次不見她是不行的,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他就到了恒遠大廈。
“你還真是個大忙人,請你吃飯都沒空。”他維持著表麵溫和的笑意。
“實在抱歉,三叔,最近事情多,應酬也多。”她微微一笑,連忙招呼秘書把最好的龍井茶泡上。
兩人麵對麵坐在沙發上之後,伊又夏恭敬的把茶遞給三爺,畢竟他是長輩,自己的親叔叔,怎麼說也要維持表麵的恭敬。
“三叔,我知道您最愛喝龍井了,所以專門讓人為你備了這特級西湖龍井,你品品看,味道怎麼樣?”
有點無法言喻的深沉之色從許三爺臉上劃過:“看來你是料定我必然會來。”
“自從年後,我們叔侄就沒有見過麵。照說我是晚輩,應該親自去拜會您的,隻是集團的事務實在繁忙,應酬又多,一時半會實在抽不出功夫來。”伊又夏用著寒暄的語氣,論老奸巨猾和耍陰謀詭計,她在許三爺麵前甘拜下風,但論謀略,她還是能夠挑戰一下的,因為她的身後還有榮振燁這個諸葛亮。
“自從你上任,真是大刀闊斧,把藏在集團裏枯枝爛葉砍掉了不少,蛀蟲也挖出去了很多,不愧是新生牛犢不怕虎啊。”許三爺說得意味深長,表麵上是誇讚,實際上是在暗諷她不知天高地厚。
伊又夏何嚐聽不出言外之音,她未動聲色,微微一笑,“多謝三叔謬讚。其實我也不想太過強勢,隻是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蛀蟲雖小,危害卻大,如果不及早清除,一定會對集團的聲譽造成嚴重影響。”
許三爺拿起茶幾上的骨瓷杯,小啜了一口清茶。
茶味醇厚,飲時舌尖飄香,確是頂級西湖龍井,隻是他喝起來並沒有什麼味道,這個時候他哪能有品茗的心思。
“動作太大,未免弄得人心惶惶,不能安心工作。大家來做事就是為了掙錢,圖點小名小利也是人之常情,何必死拽著小辮子不放。”許三爺慢條斯理的說。
“三叔說得是,我會注意的。”伊又夏淡淡一笑,臉上仿佛罩了一個麵具,為了微笑再無其他情緒滲漏出來,唯有一雙眼睛格外深沉難測,仿佛暗夜的蒼穹,把所有的秘密都隱藏了起來。
看她一脈和氣的神色,許三爺也不好再多說,還是早點進入主題的好。
“我聽說你最近派人去了南非,整頓當地的礦業?”
“不過就是按照集團的政策,更換新的管理班子而已。”伊又夏輕描淡寫的說。
“派外南非的駐外管理層都是三年一更換,今年才兩年,怎麼就突然換了?”許三爺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仿佛隻是在閑聊,畢竟他也是集團的大股東之一,集團作出大的人事變動,他過問一下也是應該的。
“李總的老婆剛生了二胎,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他媳婦一個人實在照顧不過來,上個月就來找過季副總,想讓李總調回來。我調查了一下,外駐南非的幾個工作人員裏,有四個就是有家事的,讓夫妻倆長期的兩地分居,實在不太好。所以,我就提前把這批班子換了,派些年輕肯幹的創業青年去,讓他們到那邊去拚一拚,賺足老婆本,回來好成家。”
伊又夏微微笑地說,充分體現了自己這個新任總裁體恤員工的心。實際上,她是派上了自己人接管南非礦業集團,整頓管理層,斷絕暗地裏的走私活動,把許三爺的財路完全切斷了。
“南非不比國內,局勢比較混亂,之前那幫人好不容易跟當地政府打好交道,如果現在都換掉,又得換上一筆時間和財力,來籠絡這些官員。”許三爺說得語重心長,仿佛完全是在替許氏考慮。
伊又夏搖了搖頭,“這點三叔不用擔心,我已經調查過,當地剛剛更換了新市長,政府人員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現在去正是時候,剛好和新市長會麵,建立新的合作夥伴關係。”
榮振燁考慮的很周全,把南非的情況都替她詳細的調查了一遍,幫她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一朝天子一朝臣,舊市長下了台,跟他關係再好也沒用了,還不是要重新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