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伊又夏一進辦公室,秘書就過來了,“榮總的秘書打來過電話,榮總要約您下午三點到維多利亞下午茶廳談公事。”

伊又夏微微一怔,有點水花在心湖濺起:“哪個榮總?”她生怕自己聽錯了。

“帝爵的榮總,您的前……夫。”後麵一個“夫”字,秘書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唯恐伊又夏聽著不舒服。

“知道了。”伊又夏點點頭,臉上還維持著平靜,但心裏已經像太平洋似得掀起了驚濤駭浪。

榮振燁要見她?

要跟她說什麼呢?

她的心突然就撲通撲通狂跳,如小鹿亂撞,仿佛一個在撒哈拉大沙漠裏徒步行走五天五夜,即將幹死的旅行者見到了一汪救命的清泉。

明明說好了不再跟他來往,可是心卻那樣渴望見到他,那樣渴望他的撫摸,還有溫暖安全的懷抱。

她每天都控製不住的要去想他。

她的腦海裏總是不斷浮現出他高大俊朗的身影。她閉上眼,影子還在,伸手關了燈,黑暗裏,影子依然在,即便是睡著了,它也會徘徊在她的夢裏。更可怕的是,她的靈魂在渴望著它,不斷激蕩起一股溫柔的浪潮,嚐試把它緊緊的卷住,讓它再也逃不掉。

她從抽屜裏,拿出了化妝包,沒有他在身旁,她睡不好,每晚都會失眠,她的眼睛下有了黑眼圈。她也吃不好,心裏一難受,胃口就跟著差,她的整張臉都消瘦了,慘白慘白的,連下巴都尖了。

她要化妝,把自己化得精神點,遮住黑眼圈,遮住蒼白的臉頰,遮住所有的憂傷和憔悴,不要讓他看到她的脆弱。

她一進VIP包廂,榮振燁就注意到她化了妝,而且化得有些濃。在他麵前,她從來不化妝,總是素麵朝天,今天是故意的嗎?

伊又夏也在打量著他,他的氣色似乎比她好多了,眼睛下沒有黑眼圈,下巴上也沒有小胡渣,依然很精神,依然帥得驚天地泣鬼神。

失意就像大海裏被狂風卷起的波濤,此起彼伏。

在他心裏,她果然是可有可無的,她的存在與否影響不了他的情緒,一點也影響不了。

“榮總約我來,有什麼事嗎?”她竭力讓自己的語氣比想象中還要平靜。他是通過秘書來約談的,不是自己,很顯然,隻是把她當成一個客戶。

“伊總,你們許氏是不是打算和秦氏聯姻?”他麵無表情,冷得像塊冰山,就連語氣裏都散發著寒意。

伊又夏感覺到四周的空氣溫度在急劇下降,尤其是聽到他用“伊總”這個陌生的稱呼時,她的四肢一陣冰涼。

她搓了搓手,想讓自己暖和一點,“這個是我姐姐和秦如楓的私人問題,不會影響到許氏和榮氏的合作。”她低低的說。

一點寒光從榮振燁眼中閃過:“許初暇這次回來根本就是有目的的。”

“請你不要胡亂懷疑我姐姐,是我把姐姐找回來的,如果我沒有雇傭那個私人偵探,姐姐還在那個小村子裏受苦。”伊又夏辯解道,無論如何,許初暇都是她的姐姐,雖然她會留一個心眼,但絕不會把她往壞處想。

榮振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又蠢又沒腦子,還不如直接把許氏財團拱手相讓,免得最後把命給丟了。”

這話在伊又夏胸膛裏激起了一股怒意,在他眼裏,她永遠都是個笨蛋傻瓜,就算變成鹹魚也翻不了身。

“我死了,也跟你沒關係。”她賭氣似得說。

“確實跟我沒關係,以前你對我還有點價值,現在半點都沒有了。”

榮振燁幽冷的笑聲如寒風從窗戶裏透進來,仿佛要把整個包廂的空氣都凍結。伊又夏不自覺得打了個寒噤,“那你現在來找我幹什麼?”她的聲音更低了,像是縹緲的呼吸。

“提醒你,不要讓許初暇作出損害我們兩家利益的事,不然我會讓她死得很難看。”榮振燁臉上露出了嗜血的戾氣,他是殘暴的大魔王,無情冷血,誰敢跟他為敵,一定會生不如死。

深濃的寒意沿著伊又夏的脊柱蔓延上來,在血液裏擴散:“我姐是真的喜歡秦如楓,你不要誤會了。”她的話音裏帶了幾分驚恐,如果榮振燁想要對付姐姐,她根本就沒有能力來保護她。

“她才回來幾天,就看上秦如楓了,可能嗎?”榮振燁低哼一聲。

“一見鍾情不行啊?”她囁嚅道。

榮振燁嗤鼻一笑,滿副嘲弄之色:“隻有你這種大腦回路反著長的迷糊笨蛋,才會相信她的鬼話。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她的目的是要借助秦氏的力量奪得許氏的掌舵權,把你這個笨蛋趕下台。”

“不會,姐姐不會。”伊又夏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不會發生爭權奪利的戰爭。而且她根本就無心執掌人這個位置,如果她想要,她可以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