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號。
那天是下午開始考試,上午才貼出的考場號我還沒記到心裏去。
走進考場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個教室裏考試。
我一層樓一層樓的打聽,上上下下狂奔了幾個來回也沒找到自己的號碼根據地。
考試鈴聲響起的時候,我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忙來忙去……
對於把考試看得重於生命的高考生來說即使是一次模擬考也足以演繹崩潰的前奏曲。
直到感到絕望的小手衝我歡快的奔來,我推開了不知是第幾次來過的教室門:看到講台上已經毫無意外的站了監考老師:“老師,131號在這個教室嗎?”
不知是不是眼睛紅紅的我看起來太可憐,還是我的聲音太顫唞。
他問:“怎麼了?”
“我找不到考場了?怎麼辦?”
說到最後一個字差點哭出聲音來。
其實我本來沒有那麼的多愁善感。
他說:“等一下!”
然後不慌不忙的把試卷分成幾摞,分別遞給第一排:“傳下去!”
人就出了門。
看我還是火急火燎的挨個考場衝進去問,他拉住我,聲音溫和:“你別急!”
一句話由他說出就像帶了魔法,讓我奔騰的五髒六腑慢慢歸位。
那一天我知道了別人在你無助的時候給與你的丁點溫暖就像給與你了整個天下。
我站在教室外麵看著他走進幾個考場與監考老師不緊不慢的說話。
出來後對我說:“你走錯樓了,你的考場在後麵的實驗樓。”
我沒有吭聲,我是怕了再去一遍一遍的上下搜尋。
他走在前邊回頭:“我帶你過去。”
我跟在他的後麵,每走一步心就會安靜一分,後來竟然開始期望要是實驗樓再遠點就好了……
找到考場就如同找到了組織的那種喜悅讓我歡快的衝進去坐好,還沒來的及說一聲謝謝,他已經消失在我們考場門口。
我覺得我應該欠了他一盆窗外的米蘭花。
那個午後,跟在這個穿著白色T-Shirt ,淺藍牛仔褲的年輕監考老師後麵,那種久違的溫暖包圍了我。還有我無法控製的,不知名的情愫迅速的紮根,生芽,然後滋滋生長。
遺憾的是,我卻沒有再從高中的校園見到過他的身影。
直到大一迎新會上,我終於又見到了坐在主席台右邊的他。
即使當時的他西裝革履,即使講話的他神采飛揚,即使他的精彩開場白逗得底下新生哈哈大笑,即使他的姓名前邊扣了一頂長長的帽子。
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徐午越!
我喜歡他的名字,午越,五月。
如同我們第一次相見的那個月份。
我坐在新生裏麵對於陽說:“我高中的時候在咱學校見過他。”
她看我一眼:“不稀奇,他的小姑是咱們高中的政治老師,他四月份回國後來過學校也不一定。”
我問:“你認識他?”
“我們不熟,他才回來半年不到,吃過兩次飯而已,父母比較熟。”她又看我一眼,補充:“你知道的。”
我知道,於陽其實不叫於陽,她叫做歐陽渝,她之所以對別人介紹都管自己叫做於陽,有兩點原因:第一:她說她是我的女人,當然反過來也成立。我叫於陸,她完全可以叫於陽。
第二:歐陽這個姓並不常見,而我們B市的市委書記正好也姓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