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
梁舒冉原以為這一劫是躲不過的了,然而熟悉的聲音傳來,手臂被遒勁的力道箍住,尚未反應過來,她就被抱住了身體,腳下高跟鞋踉蹌倒退,後背和後腦勺重重磕到了一旁的牆壁上。
因為太過突然,而她有慌了神,手中的手機也摔了出去,剛亮起的光線滅了,四下環境重新落回昏暗裏,視線看見的人和物都是一個黑影,瞧不清真容。
頭暈目眩裏,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極淺的悶哼。
她還聽到男人低俗咒罵的聲音。
緊接著身上的重量一輕,她緩了好幾秒,才從方才的撞擊中緩過來,抬手捂著後腦勺的刺痛處,抬眼望去,隻能看見兩個高大的黑影扭打在了一起。
誰敵誰友,一時難以分辨。
梁舒冉很快冷靜恢複理智,氣沉丹田,張口將聲音拉到最高最大呼喊:“救命啊——殺人了——”
小巷子窄小,四周都是居民房屋,她接連喊了幾聲,旁邊的房子樓上很快就有人因為好奇而推開窗戶探頭出來一探究竟,正好巷子也有人走了過來。
大概是見情形不對,那個男人一把推開了身上的人,轉身就跑了,四下巷子相互串通,他跑到前麵的分岔口,瞬間拐到了另一頭去,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有人用把手機的光打了過來,帶著試探性的目光望了過來,似乎擔心被無辜卷入麻煩裏搭上了自己。
借著微弱的光線,梁舒冉一眼就認出了半跪在地上捂腹部幾乎是蜷縮著身體的男人。
“靳祁森!”
梁舒冉一個箭步上前,卻看見從他的身上有不斷血滴在地麵上,而在他身側的位置還有一把被血染紅的刀,她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她蹲下身,巍巍顫顫的出手扶著他,“你怎麼樣了?傷著哪裏了?”
聽到她的聲音,靳祁森抬頭朝她露出一個虛弱安撫的笑,聲音沉著卻透著艱難的氣息,“我沒事,你呢?沒傷著?”
梁舒冉鼻子一酸,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有些慌張失措地去找手機,然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摔出去了。
察覺她情緒的焦躁。
靳祁森出聲安撫她,“冉冉,別慌,”他抬手有些吃力地搭上她的肩膀,一張英俊的臉龐因為失血過多而逐漸呈現出慘白色,“隻是小傷而已,沒事的。”
“你別說話……靳祁森你先不要再說話了。”
她看不見他的傷口,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傷到了要害……但是流這麼多血……源源不斷地像是失控的水龍頭。
那些鮮紅色,就好像一個泥沼,瞬間就攫住了她的心髒,她通體泛涼,血管裏仿佛被注入了冰渣子。
年幼時外婆車禍的場景,如走馬光花般快速從她的腦海中掠過。
那時候外婆也是這樣躺在地上,一邊笑著安慰她:“小冉,沒事的,別哭,別哭啊,外婆沒事的。”
然而外婆卻走了,留給她的隻有一具冰涼的身體,不管她怎麼哭怎麼呼喚都沒有再睜開眼。
恐懼的情緒一湧而上,她沒能控製住,抖著聲音眼淚就砸了下來。
她是曾經恨他恨不得他去死,但是他若真的死了……
“冉冉,我真的沒事。”他下意地抬手想去摸她的臉,但發現自己手裏沾滿了黏糊糊的血,他記得她暈血,遂又將手落下,靠在她的身上,虛弱卻很溫柔地哄著她,“你別哭了,嗯?”
梁舒冉極少掉眼淚,所以她的眼淚,是他的弱點,不管是以前,還是在那五年冰冷相對的婚姻歲月裏,或者是現在,隻要她哭,他就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