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有性命之憂,薛白自是生了幾分忐忑不安,更兼暗中戒備。若眼前這位真的暴起,再是不敵,也要掙紮一番才好。
隻是他這般小心謹慎卻是徒勞,倏忽幾眨眼的功夫,薑虛度便又恢複了之前那般散淡的模樣。身上森寒戾氣也都盡數斂去,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薛白不由的鬆了口氣,想著總算是安全了,卻聽的薑虛度忽的開口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薛白頓時一副迷惑模樣,腦子都有點遲疑。
原本想著眼前這位出現九成九是要捉拿自己回去問罪的,可沒想到就是問了幾句便要放自己走!
那他此次而來圖的是個什麼?難不成隻是好玩?還是說青曼大家那邊想問個緣由?又或者……這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蹊蹺?
薛白越想越發是不解,可惜薑虛度也不給他多餘的時間。眼瞅著薛白愣在原地,薑虛度眉眼一挑,聲音帶了幾分好笑:“怎麼,不打算逃走了?是想跟我動動手?”
薛白頓時一個激靈,回神看了薑虛度一眼,抱了拳道:“多謝閣下高抬貴手,來日若有機會,定不忘此恩。”
薑虛度嘴角輕勾,分明不在意這話,隻是再看了薛白一眼,便是轉身。接著散漫著一個提躍,便已向著棲月閣方向掠去。
薛白鬆了口氣,也不得再多細想薑虛度為何會放過自己,眼下既然已經脫險,那就要趕緊去跟霽月彙合才對!
他目光一掃,認了方向,趕忙一路狂奔離去。
這會兒城裏還沒到宵禁關門的時間,薛白按著原計劃穿了東城門而過,出城便從官道上下來,輾轉繞城往北麵急趕。
也就得幾盞差的時間,已是到了城北這邊。遠遠望去,正瞧見北官道上那處送迎亭子。他和霽月約好的地方便是這亭子再北百米的山林偏道上,眼下想來霽月已到,隻消兩人碰頭,便可往劍山城遠走高飛了。
虎歸山林在即,薛白難免是生了幾分雀躍,隻是等他橫穿了官道到了約好的地方,卻哪裏有霽月的身影?莫說是霽月了,便是馬車也未見得!
怎麼會沒人?!按霽月的速度,又不用繞城,明明應該到了才對?!
薛白麵露驚疑,心中倏忽冒出幾分不詳。
難道是霽月出了什麼事情不成?是中途被人攔下了?還是莫名遭了黑手?
等等……難不成是被青曼大家派人給攔了?不然的話那車夫為何追了自己,偏偏又放過自己?
可是若真是青曼大家所為……那平白的何苦抓了霽月卻放了自己?也是說不過去啊……總不會是霽月壓根沒來得及從棲月閣走脫?!
薛白眉頭一挑,忙自回想自己逃離時的情況。
原定計劃裏,兩人都是要從後院撤退,不過就是前後腳的區別罷了。可這般仔細回憶起來,這一路上逃來好像還真沒見得什麼馬車行走……
難不成真的是霽月壓根就沒來得及從棲月閣裏逃出來?!
該死!
若是這樣的話……我……是回去救還是不回去救?
念及這個問題,薛白原本就皺著的眉頭倏忽間徹底扭成了一團。
若是回去救,那可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門了,說不得落個羊入虎口的下場,可能連命也要搭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