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虛度倏忽停了腳步,回頭瞄了薛白一眼,便是挑眉道:“你小子眼力倒是不錯,這也看的清楚。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幽月姑娘剛才所說的那孫府,該是小姐的授業恩師孫老的府邸。”
薛白不由一愣,哪兒想其中還有這般巧合關節?不過轉眼心下卻是鬆了口氣。
這般說來,兩相裏也算是有舊。想來青曼大家都已讓薑虛度出麵,此去應該是妥當了。若是霽月真的落在孫府那位公子哥兒手裏,此去一遭,該是能安全接她回來。
隻是……
隻是若是那孫府上的三公子對霽月動了什麼輕薄之舉,怕就有些麻煩了……
總不能讓霽月平白吃虧受辱吧……
可有這一層關係在……想要給霽月報仇的話……
該死……
隻希望霽月此次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好……
要是真的那姓孫的動了她,豁了這條命去,也要廢了那家夥!
薛白瞬間想了許多,自是考慮到這為難之處,又是一番狠心,不免露了幾分殺氣出來。
薑虛度從旁自有感應,回頭瞧了薛白一眼,眯眼笑道:“怎麼,這是打算好了若是霽月姑娘有恙,便要動手報仇?”
薛白神色一僵,有心搖頭否認,怕又瞞騙不過,索性咬牙點頭道:“不錯,若霽月真的是吃了虧,說什麼弟子這裏也得討回來。”
薑虛度倏忽生了幾分興趣,挑眉道:“就是我和小姐這裏阻攔,你也要討回來?”
薛白強硬點頭道:“不錯。”
薑虛度連笑兩聲,也不說話,自顧扭轉回去,往外邁步。
薛白看不出薑虛度到底是什麼態度,心裏偏也沒底。不過眼下又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便是趕緊快步跟上。
此時閣樓裏的守衛兵丁已經撤了不少,便是搜檢盤查也沒得那麼細致。況且這負責調動鎮守的執事剛剛也是見過薑虛度的,遠遠瞧他帶著薛白過來,忙是快步迎了上去。
這位也是圓滑老道,明著不說,旁敲側擊的便是問了幾句,本意還是要問得這麼晚間想要出門做個什麼,去往何處之類。
不過薑虛度比他更為難對付,兩三言語,說的滴水不漏。
執事分不得真假,也不好攔著薑虛度,最後還是客氣放了兩人出來。
這邊出了閣院門庭,薑虛度步子一停,扭頭看向薛白道:“你小子腳力如何?”
薛白倒是一愣,隨即回道:“弟子腳力雖是比不得師傅,不過也還可以。”
“既如此,那便盡力跟上吧。”
薑虛度輕笑一聲,身子倏忽一縱,眨眼已是化作一道恍惚影子,直往街東掠去。
薛白恍神回來,忙是鼓蕩一身血氣,拚命運轉,急步去追。
薑虛度顯然是有心衡量薛白,速度變幻兩次,已是摸清了薛白的極限。幹脆卡著這節點,便是不讓薛白有分毫輕鬆。
自打上次被韓穎追殺奔命以來,薛白還未曾如此全力以赴過,這麼一遭急行,倒是真讓他生出了幾分竭力不濟的倉皇感覺。
偏偏薑虛度沒有絲毫照顧的意思,隻管頭前搶奔,甚至還不忘傳音回來,卻是正戳了薛白痛點。
“你這般懈怠遲緩,怕等到了孫府,那霽月姑娘也已經遭了不幸了。”
薛白聽得自是咬牙切齒,偏又無可奈何,隻把吃奶的功夫都使了出來,這才勉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