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趕緊搖頭說:“這又不是我的功勞,我隻是跟父親提了一下而已,更何況、我……我們是朋友嘛,以前都是你在幫我的忙,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麼,答謝你從前的對我的照顧。”

“行了,既然是朋友,咱們也別這麼謝來謝去的了,總之到時候你記得來啊。”薑秋說完,又想起一件事,壓低聲音道,“你現在對易子坤……是個什麼想法?”

林言就怕別人問這個問題,從他失憶以來,就有好幾撥人來問過他。他的父母、易子坤自己、易子坤的小弟們,甚至連齊修澤也問過他一次。

然而之前他的統一回答都是“沒有想法”“看看再說”,可是麵對薑秋的時候,畢竟是失憶後的第一個朋友,林言還是不想敷衍他。

就在他剛起了個腹稿的時候,薑秋又跟他說了一件讓林言有些驚訝的事:“……齊先生有沒跟你說過,那個腦電波專利的項目,易子坤也有一份投資?”

林言茫然地搖搖頭,想起這是在電話裏,薑秋也看不見自己搖頭,隻好又補充:“沒有,他們都沒跟我說過。那個項目怎麼了?”

“易子坤投資這個項目的唯一目的,是為了有一天你想回憶過去的時候,能讓你有優先使用權。”薑秋的聲音平靜地從電話裏傳出來,然而林言聽見了,卻又好像沒聽進去。

薑秋問他:“現在這項專利的技術已經逐漸成熟,正式投入市場,你想試試嗎?”

林言沉默了許久,久到薑秋還以為他掛斷了電話,直到外麵一聲救護車的鳴笛呼嘯而過,林言才開口說:“我……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不用想起過去的那些事情。”

薑秋沒有說話,靜靜地聽他繼續往下說。

林言說完這句話後,輕輕地笑了笑:“其實我知道自己過去的性格有點糟糕,給齊修澤添了不少麻煩,他一定很煩我。”

薑秋輕咳一聲:“……”

“經過這次失憶,我體會到從前不曾有過的人情冷暖,明白了世界並不是圍著我一個人轉的。以前的我活得太天真,永遠都長不大,以為撒個嬌,掉幾滴眼淚就能解決問題。”林言很認真地對薑秋說,“所以我猜自己唯獨想不起來關於易子坤的事情,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並沒有那麼的愛他,隻是在享受他給我提供的便利而已。受了委屈有人出頭,闖了禍也有人善後,完全體會不到幫我收拾爛攤子的人是個什麼感受。”

因此,當年的林言是因為易子坤肯無條件對他好,甚至好到失去原則,才願意勉強跟他在一起的。

說不定,從前他還很享受易子坤對他無時不刻的關懷,對於易子坤那近乎癡漢的行為也沒有任何道德底線地接受了,從而讓易子坤誤以為他就是喜歡這一款的,霸道、野蠻、暴躁易怒、掌控欲強、自以為是……

真實的易子坤是什麼樣的,他也從來沒去了解過。

至少在薑秋客觀的描述中,易子坤在跟齊修澤談生意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並不總是那樣充滿了攻擊性。

林言搖搖頭,最後對薑秋說:“也許上天讓我忘記他,是為了能重新認識他,也讓他重新認識我。”

薑秋那頭也沉默了許久,才笑著道:“你這樣說,回頭讓易子坤知道自己的投資白打了水漂,也不知道他又要怎麼跳腳了。”

林言也勾著唇笑了:“那到時候,我再賠他好了。”

“既然你們倆現在待在一起,那婚禮的事就麻煩你也轉告易子坤吧。”薑秋語調輕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