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叫冷,他便抱著她,醫生給她打了針,可她還是叫冷,連嘴都是烏紫的,像中了毒一樣,他緊緊的錮著她,又往她身上掉了一床棉被。
手機一直叫著。
他幫她打理好了才終於去接,“大哥……”
“浩然……”葉宇哲皓聲音有些滄桑,緩了一下才說:“老夭不行了,回來見最後一麵吧。”
雖然知道總有這麼一天;雖然他也早有心理準備,可真到了這麼一天,他還是……
他開著車子的手一直在抖,抖的他都控製不住,雨下的那麼大,卻衝不走他的悲傷;他站在門外,聽著母親痛哭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抬起的手,卻不敢推開那扇緊掩著的門,父親的秘書楚天仲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去吧,一直在等你。”
屋子站滿了人,萱子一直拉著老夭的手,眼睛紅紅的,唇角卻是揚著的;老夭躺在床上,眼睛半眯著,很是無力,看到他進了門,臉上慢慢的暈開了淺淺的笑,“二哥……”
他上前,輕輕的撫上他的清瘦的麵頰,掀唇,微笑,“老夭,放心吧,她很好。”他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在等她的消息。
他‘嗯’了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揚著淺淺微笑的唇角動了動,卻終是無聲,然而,他卻聽到了,他說:“不要告訴她,就讓她以為他隻是離開了這座城市吧。”
萱子感覺著握著自己的手正在慢慢的,一點點的鬆開;她知道他的生命正在從她的掌心一點點流逝,看著他微微瞌上的雙眼,終於,她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父親一直沉默著未出聲,母親更是哭到暈劂過去,屋子裏亂成了一團,莫浩然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雨越下越大,窗外的樹枝都被砸的彎下了頭來,劈劈啪啪的雨水不停的往下掉,似是要將所有的悲傷淹沒。
葉宇哲的後事辦的很簡單,莫浩然不許任何人插手,全是他一個人著手操辦的。
他坐在老夭的床上,看著如今空空如也的房間,眼睛裏氳出了薄薄的霧氣。
老夭走的這些天,他常常會一個人靜靜的呆在這裏,心裏想著是不是那天他一直拖著不見他最後一麵;是不是他不帶她的消息給他,他就不會走的這麼快。
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修長的身影攏在他的身上,更顯淒傷;葉弈皓緊緊的握著手指,靜靜的看著他:他,果真還是呆在這裏。
他把爺爺和父母全都安排去出國渡假,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這裏。
他微微的垂眸,身上往日的鋒芒似乎一下子全我都不見了,聲音裏是全然的倦意:“什麼事?”
葉弈皓被他突然的出聲給嚇了一跳,這才想起手裏握著的手機,“剛進門時聽到你手機在響,我接了,讓她待會再打過來。”他將手機遞了過去,他卻遲遲未接,隻是愣愣的看著,心裏是難以言喻的疼痛。
他知道老三嘴裏那個‘她’是誰?
當電話聲猝然的響起,他仍是望著那閃爍的屏幕發著愣,葉弈皓知道他在掙紮,並不作聲,也許,從他將電話離身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害怕麵對這一幕的;葉弈皓以為他不會接,卻沒想到在最後的一刻他接了過去。
莫浩然剛一接了電話,她柔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莫莫……”他想應聲,卻發現喉嚨是沙啞的,他不敢出聲,隻是靜靜的聽著她細細的呼吸,她又叫了他一聲,他才艱難的應了一聲,她的聲音很小,還帶著些小心翼翼:“莫莫,你很忙嗎?”他的心一下子就擰巴了起來,她在他麵前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小心翼翼了,咽了咽喉,他問:“怎麼了?”問出聲,才想起自己那天離家時,她還燒著,原來,他也會忽視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