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一樣,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走廊盡頭玻璃窗外的綠葉輕輕的隨風搖動著,刷碎了投進來的月影;過了許久,他叫她:“路小豔……”
“嗯。”她應了一聲。
他看著她,停了一會兒,又叫了一聲:“路小豔……”
她有些犯糊塗了:“嗯?”
他說:“我愛你。”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三個字,清清楚楚隔著空氣傳到她的耳中,路小豔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全炸開了,臉也似是在發燒一樣;窗外的月影仍在跳動,像琴鍵上快樂跳躍著的小精靈,每晃一下都漾著甜蜜,空氣中似是有許多隱形的小氣泡緩緩的升起,然後再空氣中‘呯呯呯’的迸開,帶著讓人愉悅又令人心慌的氣息,那是幸福的味道;他靠在門櫞,身影被室內流瀉出的燈光拉得修長,她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轉了身就往房間裏跑。
跑到門口,她又急急的折了回去。
他還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折回來的她,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意。
她微微喘熄著,看著他,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像潺潺流動的清溪,緩緩的流進了他的心裏:“莫莫……”
他唇角的笑意慢慢的加深,雙臂一點點的張開;路小豔臉上綻開笑顏,像黑夜裏迸然升起的煙花,照亮大地,點燃夜空,淌入心底,她撲進他懷裏,將臉埋得深深的,一直笑到流出了眼淚;他緊緊的擁著她,“你嫁給我好不好?”
其實,他要的生活很簡單,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在外,有工作,回到家裏,有她的身影,這樣的生活,足矣。
她不說話,隻是環著他的腰,使勁的點頭,再點頭。
夜很靜很靜,靜到他們隻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悄然的,遙遠的天際有一顆流星,轉瞬劃過眼睛,小小的亮點,即使閉上眼睛,也永遠會銘記在心中。
隻是,他們誰也想不到,這樣寧靜幸福的夜,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的甜蜜。
天還沒亮,莫浩然放在床頭的手機驟然響起,莫浩然不敢接電話,忙按了靜音,垂眸看著懷裏睡的酣甜的可人兒,唇角微微的揚了揚;起身,動作輕輕的,想要抽出被她枕在頸下的手臂,不出意外的,路小豔動了動,更往他懷裏倚緊了些,他無奈,隻能壓低聲音接了電話,電話是江梓言打來的,唐子琦早產造成血崩,醫院血庫暫缺血型,說是路小豔血型相同,讓她救急。他聽了一陣心驚,雖然不忍,但還是叫醒了懷裏的人,路小豔本來迷迷糊糊,一聽唐子琦出了事,爬下床,穿著睡衣,光著腳就往外跑,他忙拉住她,拿了件風衣給她披上,又蹲身幫她穿了鞋子。
坐在車裏,她臉色刷白,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他握了她的手想要傳給她些溫度,她卻似是感受不到;到了醫院她還是連話都說不出來,急救室的外走廊裏站滿了江家的人,江梓言眼睛紅紅的,看到路小豔,那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然落下了眼睛,路小豔隻是看著他,眼睛泛著淚,嘴唇抖了抖,卻發不出聲音來;莫浩然看了看閃亮著的急救燈,對等在門口的護士說:“都別愣著了,救人要緊。”然後,他便陪著她隨護士驗血,抽血。
看著鮮紅的血液從她手臂裏緩緩的流出到血袋中,就像是在暗夜裏盛開無極的花;他有些不解,按說江少挑的這家醫院不差,不可能會出現這種血庫供血不足的現象,當時他隻是記在了心上,等事後他了解了才知道,那天,三環發生一起重大交通肇事事故,兩輛客車相撞,造成多人死傷,市內所有醫院的血庫除了應急,其他的都被緊急調出。
抽完血,她蜷縮著身子,整個人都是冰的,像寒冬天裏的冰塊,冷到了人的心裏;他本以為是因為抽了血的緣故,便將她抱在懷裏,試圖給她些溫暖;抱了她,才發現她身子顫唞的厲害,一隻手還緊緊的按著肚子,他便知道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