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氏集團幾乎每天都要招開高層小型會議,今天也不例外,禦天恒在踏入會議室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有幾分明白這個會議的主題了,禦老爺的臉色證明了一切。

他走了進去,在禦琴的旁邊坐下,禦老爺便沉冷地開口:“以後開會的時候記得準時到,禦安呢?為什麼禦安還沒有過來?這臭小子一天比一天不像話!”

“總裁,安少剛剛就已經到樓下了,估計很快就會上來。”成林恭敬地答道。他的話音剛落,安少便從會議室門口走了進來,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安少剛一坐下,禦老爺便望著他問:“張總那邊怎麼說?答應什麼時候供貨?”

“張總說最近沙石廠供貨不足,請您再給他幾天時間。”安少很公事貨地答。

禦老爺想也不想:“照合同辦事,一分鍾時間也不給!”

“爸,張總畢竟是二哥的朋友,這麼做有點不好吧。”禦琴在一旁說:“我們也不是非得那麼急,現在連地都還沒有搞好呢,規劃都還成問題呢!”

禦琴剛說完,禦老爺便氣結地轉向禦天恒,睨著他氣憤道:“天恒,怎麼回事?城西那邊什麼時候改的規劃?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說著將手中的規劃圖推到他的麵前。

禦天恒睨了一眼規劃圖,不急不慢地說:“隻不過是在半山腰裏留了一棵大榕樹,大榕樹占的麵積也不是很大,我認為沒有什麼影響,所以就把規劃圖修改了。”

“笑話!還說占的麵積不大!?你到底有沒有在去看過啊?占了至少三四百的平方。我讓你多作實地考察你都做什麼去了?馬上把規劃圖給我修改回來。”

“已經報建了,改不了。”禦天恒表現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他之所以沒有在規劃前征求禦老爺的意見,就是因為他知道禦老爺肯定不會同意他這麼做的。

而禦老爺確實是不願意的,聽到他這麼說後,更是氣得想吐血。抬起手指指住他,結結巴巴:“你……你腦子被鏽了吧?難道你不知道這將是一個多大的損失麼?你到底想幹什麼?留住那棵大榕樹除了礙手礙腳外還有什麼作用?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吧?”

“對呀,二哥,你有沒有到那邊去看過嘛?留了這麼一棵真的很紮眼。”禦琴忍不住也在一旁插嘴,她和禦老爺一樣不明白禦天恒的做法,氣恨他的決定。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出過聲的安少突然啟動唇舌,淡笑著說:“琴兒,你二哥何止到過,還在那裏生活過一年,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熟悉那塊地型。”

他說得很平和,一點都不像是在故意嘲諷別人,禦天恒掀起眼瞪看了他一眼,見他眉目含笑,一副什麼事情都了然的樣子。他確實什麼都知道的,他知道他留那棵大榕樹的意義,可他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嘲諷?還是有意識的想幫他解圍?

安少這句話過後,禦老爺終於不再嚷嚷了,反而臉色一下子緩和下來,然後重重地一歎。終於改口,淡淡地說:“既然都已經申建了,就隨便吧,不過下不為例!”

安少的一句話點醒了他,他這個生性判逆的二兒子,曾經確實在城西孤兒院裏呆過一年的。他都幾乎要把這事給忘記了,現在突然提起,他總算明白了,明白了他這麼做的原因。

他放不下那個地方,即便是失憶了也還是放不下那裏,禦老爺想起當年自己去孤兒院接他回家的情景。那時候的他很瘦弱,躲在那棵在榕樹上麵整整一個下午,為的就是可以逃開被帶走的命運。後來大夥把他找到了,他仍然用自己纖瘦的手臂緊緊地抱住大榕樹的樹根,哭著喊著不肯跟他走,無論他怎麼勸怎麼哄都沒有用。

經過二十年時間的洗禮,那片地方終於要被改建了,大榕樹也麵臨著被鏟除的命運。他會私自更改規劃圖也不奇怪了,他終於也和安少一樣想明白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禦老爺突然間會有這麼大的改變,聽到他這麼說後,互相麵麵相視著驚訝。其他人當然不敢有意見,可是禦琴卻在這個時候跳起來大聲道:“爸!你在說什麼呢?什麼就隨便?申建了我們也可以改啊!也就是給規劃局一通電話的事情有多難?那棵大榕樹非除不可,不然就真的太可惜了那幾百平方米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