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乎那個不曾給過他一絲父愛的爹爹……
一如所料,侯府內已是人仰馬翻。穿梭不息的人流,一盆盆的血水,穎言渾身冰冷,腳下像被澆鑄一般,挪不動一分一毫。
見狀,春和一把拉住一名婢女,心急如焚的問道,“……侯爺怎麼樣了?”
那婢女一頭一臉的汗水,聲音帶了些許哭腔,“禦醫們正在全力救治,這會兒,侯爺還沒脫離危險,幾位小公子已急的不行了。”說完,掙開春和的手,又急急跑開去忙了。
春和呆呆看著她跑開,站在原地,不敢回頭去看穎言。
穎言就那樣怔了片刻,腦中突的閃過一道靈光,忽地神色一鬆,“春和,快,去我房裏,將那個紫色的藥瓶拿來!”
春和見他終於回過神來,忙應了一聲,飛快的朝東廂房跑去。
穎言轉身走進宇文靖的房內,眼見床邊圍滿了數名禦醫,正在全力救治床上麵無血色的人,幼弟宇文俊正站在一邊抽噎哭泣,而宇文浩和宇文尋神色中也滿是擔憂急切,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到來。穎言默默地立在門口,眼睛一瞬不瞬望著宇文靖。
隻一會兒,春和就如一陣風般奔了進來,舉著手中的藥瓶,壓低聲音道,“公子,您說的是這個嗎?”
穎言點點頭,將它接了過去,眼中含了些許讓人讀不懂的情緒,最終卻隻是微微一笑,從容不迫的走進房去。
“你來做什麼?”宇文尋第一個注意到了他,滿含敵意的問道。
聞聲,他身邊的宇文浩也抬起頭,朝他這邊望了過來。
穎言淡淡看了二人一眼,這才走到床邊,從瓶內倒出唯一的一刻藥丸,低聲對著幾位禦醫道,“這可護住侯爺的心脈,對他傷勢的恢複也有奇效,各位大人可否信我?”
幾位禦醫眼見治不好宇文靖,早已急不可耐,為首一人忙道,“公子說的事什麼話,您可是侯爺的兒子,難不成還能害侯爺不成。”說著,便退開讓他喂藥。
“慢著!”宇文尋鐵青了臉色,道,“王禦醫,你們都不檢查檢查那到底是顆什麼藥嗎?”
那禦醫誠惶誠恐,不知該如何接話。反倒是一隻沉默的宇文浩出聲道,“三弟,且信了他一次。”
穎言心口銳痛,卻隻是忍了,扶起宇文靖,小心翼翼的將藥喂進了他泛著慘白的嘴裏。
“煩勞各位守在這裏,隨時注意侯爺的狀況。”親眼看著宇文靖吞下藥後,穎言就立即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鬆懈下來,全身各處的疼痛一齊湧了上來,叫囂著似要將他的身子狠狠扯裂……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忙支開春和,放任自己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宇文靖遇刺一事,所有矛頭直指西麟,就在所有人都認定是西麟派人前來刺殺宇文靖之時,穎言卻向簡君揚分析了此事的處處疑點,追查出這一切的幕後操控者正是祈國。一時間,兩國矛盾加劇激化,終於在年前打響了這早已蓄勢待發的一戰。由於宇文靖傷勢過重,元帝命簡君揚先帶軍前往邊境,等宇文靖傷勢好轉再與之會合。
臨行前夕,簡君揚百忙之中卻抽空到了侯府,言辭懇切的希望穎言答應成為他的軍師。
春和第一個跳出來阻止,“郡王爺,我家公子的身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隨您去戰場。”
簡君揚愧然一笑道,“是本王糊塗了,原件穎言這幾日氣色不錯,以為病好了大半,倒也不能隨本王去折騰啊。”
“我去。”穎言卻突的開口道。
其實簡君揚本就沒抱什麼希望,因此也沒什麼失望之說。然而沒想到穎言竟答應了下來,當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春和哭喪了臉,道,“公子,您也太鬧了,就是侯爺也不會答應的。”
穎言卻笑著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低垂著頭道,“能為國盡一點綿薄之意,爹他怎麼可能反對,況且我隻是郡王爺的軍師,那用得了隨時上戰場拚命呢。”
簡君揚哈哈一笑,道,“你家公子說的極是,他啊,怕隻需動動腦筋,就能輕易滅了東祁大軍呢。”
春和聽了,腦中不禁浮現出公子揮斥方遒的景象,心裏不禁生出一股豪情,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那我也去。”
穎言道,“你真以為是去玩的,還是好好待在府裏吧。”
“可是……”春和有些委屈的道,“您能去,我就也能去。何況,我一個人在府裏,豈非太過無趣。”
“不如你去仁和居當一陣子穆大夫的小藥僮吧,興許他會收你為徒。”穎言知道用什麼可以輕易絆住他的腳步,果見春和雙眸亮了起來。
穆大夫的醫術那麼高明,如果他肯收自己為徒,那麼弱用心學了,將來是不是可以徹底治好公子的病,讓他不再受苦呢。他想了想,當即點頭,“那好,春和去仁和居。可是公子,您可得照顧好自己,衝鋒陷陣的事兒就交給郡王吧,您好好待在營帳中出謀劃策就行了。”
此言一出,穎言失笑,而簡君揚卻微微鐵青了臉色,不爽的想,這,怎麼聽怎麼不對,哪有人這樣囑咐一個即將上戰場的人的。何況,什麼叫衝鋒陷陣的事兒都交給我啊,說的我好像是一個隻會喊打喊殺的莽夫似的。不過,畢竟自己最終的目的達成了,也不計較那小子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