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向他行禮,“和雲清見過小王爺,見過諸位大人。”說完緩緩抬起頭來。

左頰一道長至耳垂的深深疤痕,皮肉翻卷,幾乎毀去了他整個的容貌,席間一陣抽泣聲。

“砰”,一聲脆響,水晶杯掉落在地繼而碎裂的聲音。

楚夜聞聲回頭,隻見穎言原本蒼白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身子猛地一軟,被身後一人顯現扶住。

“穎…師父……”楚夜忙過去扶他,“怎麼了……”

穎言不去看眾人莫名的神色,低顫道,“隻是喝多了,難受!”

“各位大人,真對不起,其實我師父他一直不勝酒力,我就先帶他走了,若有意,日後再聚。”說完扶著穎言離去。

眾臣聽聞他不勝酒力竟硬生生陪著他們喝了這許多酒,心裏都不由即使愧疚又是敬佩。場中隻有兩人眸中閃過一絲一樣的光芒。

一個是中丞張子權,另一個,卻是那毀容的禦醫,和雲清。

作者有話要說:言兒看到了誰哩……O(∩_∩)O~

是誰之過

自那日從宮中回來,前來王府拜訪的世家子弟與日增多,楚夜都以穎言身子不適為理由打發了他們,因此,那些平日養尊處優的公子少爺們私底下不免覺得穎言骨子裏太過傲慢,卻也因為這愈發堅定了與之結交的念頭。

事實上,這幾日穎言身子確實不好…那天喝多了酒,回來便嘔吐不止,一直有些低燒。再後來是吃不下任何東西,精神狀況差到了極致,整日恍惚發怔。前來問診的大夫束手無策,弄得楚夜既是心煩又是憂慮。

“他還是不肯吃東西?”楚夜皺眉望著從客房退出來的婢女,她的手上端著幾樣精致的點心,然而一動未動,早已失去了熱氣。

“沐公子說…他不餓…”婢女怯怯的低頭回稟。

楚夜臉色微沉,突然伸手打翻了婢女手中的盤子,點心‘咕碌碌’的滾了一地,嚇的婢女急忙跪下認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這是她第一次見小王爺真正發了脾氣,以往他再頑劣任性,對底下的下人們倒還是不錯的,有時也會逗逗如她這般剛進府不久的丫頭,所以,王府下人們其實都很依著他順著他,都把他當個孩子那般寵著…可這會兒才終於意識到,他終究是身份顯赫的小王爺……

楚夜卻不看她,隻盯了客房的門看了一陣,那張俊美卻猶帶著些許稚氣的臉上陰鬱冷漠。他忽的冷笑,“三天不吃任何東西,他想成仙了不成。”他這才忘了瑟瑟發抖的婢女一眼,道,“再去廚房端些吃的過來。”

“是。”那婢女連忙起身告退。

楚夜拂拂衣袖,緩步走進客房。

“你究竟要如何,就這麼不死不活的躺在那裏算什麼事兒。”楚夜淡淡的瞥了床上的穎言一眼,“如果我是你,這會兒吃得下吃不下都一定逼自己吃一點,這外頭每日都有人指名要見你,都是朝中從四品以上官員的子孫,這樣的局麵本就是你我希望的,不是嗎?”

“咳咳……”穎言低低的咳了一陣,掙紮著扶了床背坐起,“我……”他隻說了一個字,神色中已是掩不住的疲憊迷茫,良久才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對不起,是我不對。”

“哼,要不是怕我哥怪罪,我真是懶得管你,直接把你丟出門算了。”楚夜默然的說道,“你這人,明明在酒宴上撐了那麼久,讓那些人佩服的要死,誰知道一回來就成了這副樣子。你,可是看到了熟人,那個和禦醫?”

穎言身子微微一顫,隨即閉目,小夜遠比他想象的敏銳。

“幫我個忙,我,想要見見他。”良久,他睜開眼疲憊的道,“有些事,我也許做錯了……”

“在這之前,先吃點東西吧。”楚夜並未多問,隻點了點頭淡淡道。

漣湖,青碧山。

這是一處私人的產業,因此平日絕不會有人過來。湖光山色,靜謐怡人。

穎言眼望著平靜無波的湖麵,就這樣靜靜坐了許久,遠處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知道,他等的人終於來了……很平靜的對著來人微一頷首,看著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坐在了自己的對麵。

“…言兒,找我,何事…”許是受不了他的過分安靜,那人歎了口氣,終是先開了口,左頰一道傷疤微微蠕動,說不出的刺目驚心。

“為什麼……”穎言的目光從遠處緩緩移到了對麵之人的臉上,許是痛到極處,這會兒反而微微笑了,“義父,為什麼這麼做?”那個近來剛被封為禦醫的男子,左頰一道皮肉翻卷的傷痕,幾乎毀去了整個容貌,正是他的義父,雲天。

“我隻是想幫幫你,就算我這個義父再怎麼沒有都好,我隻想盡我所能的幫你。”雲天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無奈,別開眼不去看他的目光。

“幫我……”穎言低低道,修長白皙的食指指著雲天臉上的傷疤,“這就是你想要幫我而付出的代價?”雲天微微一怔卻不答話,穎言看著他,眼中微澀,卻極力微笑,“你可知我根本不願你來幫我,為了讓你放棄幫我的念頭,我可以那般決絕的讓你離開,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