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在地上,對著楚夜冷喝道,“跪上去!”

楚夜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望去,臉色更為慘白,那是一塊材質極是普通的木板,然而它的上麵,卻密密麻麻的排著尖銳的倒刺,每一根都足有拇指般的長短,幽幽的泛著寒光。

“跪上去!”南楚再次冷喝,目光中隱隱帶了幾分壓抑的痛與恨。

楚夜驚懼過後,反而平靜了下來。胸口銳痛更劇,他站不起來,便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朝那木板挪去,及至跟前,顫唞的雙手用力一撐,一雙膝蓋便重重的壓在了那一排排的倒刺之上。

尖銳細密的劇痛一瞬間通過雙膝傳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前隻是一片昏暗,甚至覺得膝蓋上的疼痛已經超過了胸口……冷汗如雲,止不住的往下墜,血珠自膝間無數細小的傷口之中沁出,很快染紅了月白色的錦褲。痛的恨不得立即站起來,楚夜雙拳緊握,指甲摳破掌心的肌膚…潔白的牙齒在下唇咬出兩個深深的血洞,靠著非比常人的強大意誌力,強迫自己繼續跪著……

不能哭,沒有資格哭……僅僅是因為他的一滴眼淚,就換來哥哥如此狠心的責罰……可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連哭與軟弱的權利也被剝奪……哥,其實隻要你說,小夜…是可以改的…可是你,從來不說,從來……

痛到極致,他總是用這樣的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許許多多他從來沒有想明白的事…這是他在‘息影’裏養成的習慣。‘息影’是一個專門訓練死士的地方,他的童年便是在那個血腥殘忍的地方度過……隻是,那個時候,年幼的自己心裏多少還存著幾分期望,幾分憧憬……隻要能夠撐過去,撐過那些慘無人道的訓練,重新回到哥哥身邊,他是不是……能夠多看我一眼,是不是能夠試著疼我……是不是能夠,將我當成可以令他驕傲的弟弟……

隻可惜,一切終究,隻是他的奢望。

“護主不力100鞭子,企圖逃避懲罰100鞭子。”哥哥的聲音似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冰冰冷冷,不帶一點溫暖,“公子的腿我沒有把握治好,你帶他回王府,想辦法找禦醫試試……所以,這200鞭子不一次性罰完,每日20,分10次領完,你可聽明白了?”

公子,公子……或許哥哥心目中的弟弟,一直都隻有名為主子的蘭穎言……所有的關切、愛護、支持、擁立都是他的,而我,什麼也沒有……

“小夜……多謝哥哥的責罰……”他聽見自己低沉破碎的聲音,一如他被一點一點撕裂的心。

20鞭子,抽在單薄的脊背,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強迫自己清醒的挨完,這才放任自己昏迷過去……一隻修長的手在他的身體看看摔上木板之前托住了他,那隻手臂由於那股下墜的力量在木板上劃拉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隻可惜,已經昏迷過去的人對這一幕全然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言兒的巧克力快有了~~小夜的~~~~(>_<)~~~~ 貌似遙遙無期~~~

遙不可及

最近幾日,前來王府探病的世家子弟絡繹不絕,因為聽聞沐言樂師為救一個孩子而墜下山穀,雙腿傷勢嚴重。紛紛上門表達了關切之意,同時送來了大堆大堆的珍奇藥材……小王爺楚夜更是親自到皇太後麵前撒嬌,求她把禦醫和雲清借給他一段時日。皇太後先前見過沐言,對他印象極好,加之寶貝孫兒的胡攪蠻纏,很快便敗下陣來。於是,和雲清以欽賜禦醫的名義暫時入住王府,為身份低微的樂師沐言治療腿傷。極大的恩寵之下,沐言再次成為皇城炙手可熱的紅人……

雲天曾經在藥王門下當過一陣子的試藥人,耳濡目染之下,本就天賦過人的他便也懂了些醫術,從他打算入宮當禦醫的那一刻起,他更是曾將自己關在房裏,細心研究了數本醫書,並將自己的身體當做練習銀針刺穴的靶子,將好好的身子弄得千瘡百孔的……所幸,他的醫術在最短的時間內精進起來,並如願成為宮中禦醫,深受太後信任與重視。不得不說,他的學醫生涯是個奇跡,因為沒有多少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達到他那樣的程度。

然而此刻,雲天坐在王府客房的床沿,滿臉的漠然。

穎言不安的靠坐在床背,小心翼翼的看著義父每天如同例行公事一般的替自己重新包紮傷腿。從自己清醒過來的那天起,除了必要的問話,義父絕不多和自己多說一句話。

“義父……”

“恩,有事?”

每一次,穎言試圖和他說說話,雲天總是麵無表情,淡漠以對。於是,穎言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心裏難受,就總想為義父做些什麼。

趁著義父親自去為他煎藥的空當,他雙手撐著床榻,一點一點的往一旁不遠處的紫檀木桌挪去……伸出的手觸碰到了桌上滾燙的茶壺,穎言欣慰的笑笑,另一隻手握住茶杯,開始往裏麵添茶。義父總是專注於自己的傷勢,常常在他屋裏一坐大半日,翻看一疊一疊的醫書記載,他從來沒見義父喝過一口茶水……

“你在做什麼!”

費力的傾著身子,好不容易倒滿了一杯茶的當口,一個憤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穎言的手不由自主的顫了顫,茶壺傾斜,滾燙的茶水順著手背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