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去?”

楚夜一笑,“放心,這兒還困不住我,相信哥嗎?”

離軒仰慕不已,“小軒當然相信哥哥!”

楚夜順勢摟住他的腰,將他抱起,輕功施展,興奮的離軒連連驚呼,“真好玩兒真好玩兒。”

“閉嘴!想讓人發現我們你盡管叫吧!”楚夜身形微微一滯,低聲喝道。

離軒頓時安靜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風斂樓……”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兄弟相見~~~~~~~

風卷殘雲

“哥…哥哥…”小小的馬車內,離軒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沒有了掀起車簾東張西望的興奮勁,明亮的雙眸望著闔目躺在榻上的楚夜,心裏不知怎的升起一點害怕……為什麼夜哥哥一開始還會偶爾回答自己的問題,可這會兒已經好一會兒不理自己了。他的臉色看起來白白的,就像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那樣……

“小軒,待會兒如果哥哥睡著了,千萬別吵我哦,哥哥好累。”離軒記得一上馬車夜哥哥就摸著他的頭笑著囑咐他。

想了想,他爬上榻抱著膝坐在楚夜跟前,難得的安靜下來。

“夜哥哥一定是病了吧,那小軒守著你,你還要帶小軒去玩呢,可不準一直睡一直睡,不然我要生氣的。”他一邊低聲的自語著,一邊湊過去,伸出小手替楚夜擦汗。

“馭—”馬車悠悠顛簸了一個時辰,車夫終於勒住了韁繩,掀起簾道,“兩位少爺,風斂樓到啦。”

“大叔先幫我看著我哥哥哦,我去叫人來。”離軒心裏一喜,跳下榻鑽出馬車朝著風斂樓跑去。不一會兒便拉來一小廝模樣的少年,“夜哥哥就在裏麵,他病啦。”

那小廝狐疑的往車裏張望一眼,頓時臉色大變,“少主子,真是少主子!”

一旁離軒撅著嘴不滿道,“我都說了我哥哥是琉楚夜嘛,你自己不信的。”

小廝訕訕的彎了彎腰,道,“小公子,是小的怠慢了,小的這就去找主子過來。”

離軒隻得悶悶的坐在車前,托了腮望著風斂樓的方向。又過了片刻,一白衣公子疾步走來,不由分說進了車裏抱起榻上的夜哥哥,頭也不回的走了。先前那小廝上來打賞了車夫,又對離軒道,“小公子,小的帶你四處逛逛吧,街上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可是我夜哥哥……”離軒雖然很想出去玩,可不知道是誰帶走了楚夜,心裏總是有些掛懷。

“沒事,我家主子會好好照顧他的。”小廝忙賠笑道。

離軒心裏掙紮了一番,終究抵不過可以四處去玩耍的誘惑,很快便跟著小廝去了。

抱著楚夜回到內室,南楚微微一摸他的脈門便知他身上的內外傷都沒多大的好轉,又患了點傷寒,心裏隱隱有些氣,氣他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

揭開他的衣衫,一眼望見那裹得嚴嚴實實的布條,心裏一驚,探手去摸,不禁變了臉色,為了不讓傷口流血浸染衣衫,楚夜裹上的竟是絲毫透不了氣的油布……心裏五味翻雜,不禁想起幼時的楚夜……

“小夜的手好疼,哥給揉揉。”三歲大的孩子舉著白嫩嫩的手掌,肉呼呼的小指上幾道裂傷,雖看著嚇人卻並不嚴重,自己為他擦洗了傷口,細細抹上了傷藥他依舊覺著疼,無奈之下隻得一遍又一遍輕輕的為他嗬氣。

“嗚嗚……好疼……夜兒不要再練武了。”楚夜眨著一雙寶石般漂亮的眼眸,委委屈屈的望著替自己吹著傷口的哥哥道。

年少的南楚心裏一痛,眼裏泛起酸澀,看著如此嬌氣的弟弟,所有的擔心與苦楚隻能咽進自己肚裏,抱起弟弟坐在自己膝上,南楚默默無語。幼時的楚夜是個極其嬌弱的孩子,身子骨極差,磕不得碰不得,流亡的四年裏,因為生活的艱難根本無暇照看他,隻得帶著他四處打些零散的小工維持兄弟二人的生計,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甚至連最基本的吃穿都解決不了,楚夜連年生病,每每自己隻能抱著他強挨著,聽著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自己的心也似被生生撕碎了一般……好不容易遇上好館主收留,答應肯教小夜武功強身。

“你這弟弟生來的富貴命啊,必須得磨礪一番方能成長啊。“

老館主的歎息聲至今還能回響在耳邊,於是自己終是答應讓三歲的楚夜跟著習武,無非是些最基礎的武功,老館主的嚴厲卻讓楚夜每日都帶著或多或少的傷回來向自己哭訴……

那段日子,自己是真心把他當做弟弟嗬護疼愛的吧,直至被立誌要複國的世叔伯尋回,十六歲的他憑借驚人的經商天賦被重用,漸漸安逸下來的日子裏,他對小夜的感情便一日日的複雜起來,最終,狠心的將五歲的小夜扔進‘息影’接受訓練,從此記憶裏那個愛對著自己撒嬌的弟弟便再也回不來了,而自己,也終究,一日日成為他眼裏冷漠無情的哥哥……

他無法忘卻曾經美滿的家庭,正直威嚴的父親,美麗溫婉的母親,以及,從小最疼他的大哥……那些早已模糊的記憶停留在那個血色的刑台,他抱著弟弟躲在人群中瑟瑟發顫,隱忍的淚水掩不去刑台上親人的血……一滴一滴,留在他的心上,成為他與楚夜兄弟之間再無法抹去的鴻溝……那個刑台上衣飾華貴的劊子手,是手裏緊緊抱著的弟弟的生身父親,如何麵對,仇人之子,卻又是自己相依為命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