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喝了口啤酒,“這天氣最適合喝一杯了,來來,不要客氣,我家別的沒有,啤酒管夠。”
喬一南因為海北的那句叫叔而悶悶不樂,她覺得喬三也是她從小吃的大啞巴虧,她和海北明明沒差幾歲。
她將一塊鹵肉放到了喬二男的碗裏,然後說道:“對了哥,你說把何曉的照片放到我們係統裏,跟以前的檔案做對比,會不會找到他的家人了。”
何曉突然間愣住了,他的表情有些難過:“不用為我費心了,我養父母說我沒家人的,是孤兒。”
“這麼說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海北馬上追問道。
何曉又灌了口啤酒,長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我被收養過兩次,而我的收養手續都在第一次收養我的養父母手裏,但是後來他們出了意外,手續也找不到了。我第二個養父母是第一次養父母的鄰居,他們說第一次的養父母曾經不止一次談到過,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疾病。”
海北和喬一南還是第一次聽何曉說他在國外的情況,喬一南很意外的繼續問道:“那你現在的養父母呢?”
何曉苦笑了一下:“死了,我養父先得了病,後來我的養母也中風了。我可能有點倒黴,也有人說我是被詛咒的孩子……”
酒確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他可以無限放大快樂,也可以加倍的擴大悲傷。
“我記得我小時候住在一個大院子裏,院子中間有個很大的花壇……”
“我記得我家附近還有個公園,公園裏有滑梯和秋千……”
“我記不清親生父母的樣子了,那時候我太小,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很愛我……”
最後三個人都醉了。
這是海北最近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他又做了那個夢,夢裏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注視著他。清晨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何曉則坐在他的身邊的地上,一手撫摸著喬二男,眼睛卻望著遠處的立交橋。
海北終於問出了那個藏在他心裏以久的問題:“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何曉緩緩的回過頭,眼角未幹的淚水讓海北醒悟。何曉的開朗和笑容也隱藏著的是一顆受過傷痛的心,而何曉也並非不想找到他的過去,隻是害怕失望和更加殘忍的現實。也許,過往是他渴望又不敢輕易觸碰的盒子。
“不記得了,也許吧,至少我覺得老街的麵很熟悉。”
“也對,那時候你還小,但人對味道的記憶是很深刻的。”
沒錯,食物有獨特的味道,就跟人身上的氣味一樣,都是不可複製的。
味道,氣味。
海北終於想出徐峰是怎麼逃開監控離開的家了,其實證據一直都在,隻是被一些事物掩蓋了。
海北的車停到了徐峰家的樓下,這裏位於市中心很繁華的地段,十幾年前這裏也曾是高檔小區,隻是隨著精裝房的出現,這裏就顯得落後了許多。
“人帶來了,他確認那天是徐峰攙扶著他下的樓,還開車把他送到了醫院做檢查,第二天又開車把他送回了家。”老貓扶著一位老人走了過來。
這位老人姓趙,就住在徐峰家的隔壁單元,徐峰離開的手段並不高明,卻可以避開所有人的視線。
案發前徐峰於晚六點四十三分回到家,半個小時後他換裝從天台到隔壁的單元,並將隔壁突然拉肚子的趙大爺送去了醫院。因為他扶著趙大爺下樓後,上了趙大爺家兒子的車,所以警方在監控排查中並沒有懷疑他。
趙大爺稱當天他有些鬧肚子,他兒子因出差就拜托徐峰幫忙照顧一下,到了醫院後趙大爺打了點滴後來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徐峰就在他身邊,但中間有沒有離開並不確定。
猴子馬上趕到醫院調查,發現徐峰於晚十二點後偷偷離開,並於淩晨兩點多再次出現。且一位護士可以證明,徐峰在看護趙大爺的時候手裏曾擺弄過一個熒光棒。
其實整個過程徐峰做得都很嚴密,隻是因為一隻流浪貓才露了餡。徐峰跟趙大爺的兒子身形有些相似,除了在動作上模仿外,他那晚還穿了跟趙大爺兒子相似的衣服。隻是他沒有喂養流浪貓的習慣,所以在他上車的時候,那隻白色的流浪貓並沒有像跟著趙大爺兒子一樣跟著他。
辦好了一切的手續,幾輛警車再次停到了徐峰家的樓下。
“老大,人從昨天回家後一直沒出來過。”老貓十分肯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