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你的靈魂深處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是罪惡還是比罪惡更可怕的東西。
“嘭!”
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奏鳴曲。女人瑟瑟發抖,她知道接下來她將要遭遇什麼。她努力的想找到一個空間,一個能將自己隱藏起來的空間。或者是一個堅硬的外殼,將自己包裹在其中。
“咣當!”
又要開始了。女人掩麵哭泣著,她用堅強偽裝起來的尊嚴已經蕩然無存了,她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剪子,但最後她還是收起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到了自己母親曾說過的話,人有時候活著比死更難。
“咣當!”
門被大力的撞開,女人已經接受了她多舛的命運,她甚至沒有反抗,不論是拳頭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傷痕不止留在她的身上,還留在了她的心裏。她覺得這就是命,她一輩子也逃脫不了的命。
“賤貨,你怎麼還不死?”
拳頭夾雜著謾罵,女人眼神變得空洞,生命於她唯一的意義隻有承受。
突然女人好像有了反應,窗戶外那絲光亮下似乎有個影子,女人呆呆的看著那個影子,黑色的、陰暗的影子,仿佛一隻長了角的鬼怪。
女人的心裏升出一絲不安,她開始驚慌失措、恐懼。她怕見過了太多的醜陋就會不再相信善良;她怕習慣了陰暗就再也回不到光明。
“滾,你給我滾。”終於女人拿起一旁的剪刀衝向男人,男人來不及躲閃,肩膀已經被刺穿。
窗戶上印出女人婆娑的雙眼,女人用染血的手將窗簾拉緊。
燈滅了,在無盡的黑暗裏,罪惡已經殘忍的吞噬掉了一切,接著是可怕的寂靜。
有的時候靜也可以讓一個人慢慢走向毀滅……
背著沉重的行囊,莊憶山走到熟悉的街道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曾經的喧鬧變得頹廢,多少熟悉的麵孔都成了這裏永遠的記憶。
“唉!”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時間是自然界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即便你再想抓住它,它依舊會離你而去。
“喲!這不是憶山嗎,你這是打哪兒回來啊?”
“王姨,你老身體還好啊?”莊憶山笑著打著招呼。
王姨點著頭,“好好,有空到我家兒玩啊。”
“好。”
可莊憶山還沒走遠,王姨就走到一起跳廣場舞的老姐妹的身邊,“哎,我說,老莊家那小子咋回來了呢?”
幾個人交頭接耳,最後也沒得出一個結論。
莊憶山搖了搖頭,人活著就在是非之中,先不管這些,這次他回來就不打算走了,雖然他今年才四十幾歲,卻有了落葉歸根的想法。
他望著不遠處的老樓,這裏也變樣了,本來紅磚的外牆此時漆成了暖黃色。但因為樓齡太老,不但沒有翻新的感覺,更是越發的像印象中的公共廁所,這讓他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又歎了一口氣,他吞下了所有異樣的情緒,走向了寫著社區的小樓。
社區主任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婦女,當看到莊憶山拿出的證明後,整個人都變得警覺了起來。
“刑滿釋放的呀!啊,那啥,這有個表你先填一下,你一邊填,我一邊跟你說說規定。最近家裏有什麼生活困難可以跟社區反應,能幫忙的我們一定會盡量幫忙。你最好買張電話卡,把號碼告訴我們,過幾天有社區培訓的活動,等培訓完了我們再幫你找找工作。當然,要是你能自謀職業就更好了……”
同在社區辦事兒的幾個居民向莊憶山投來異樣的目光,莊憶山沒有理會,填好了表,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社區。
家,這個概念從小在他的腦海裏就是十分模糊的,他突然有些膽怯,但最終還是邁出了腳步……
市公安局內,海北將幾個人名寫在了白板上:袁大海、李本娟、單澤、徐峰、韓家姐弟五人。
案子目前沒有結案,外邊的人還在傳著徐峰畏罪自殺的傳言。因為單澤和徐峰的身份,上邊也給他施加了不小的壓力。可李本娟還在昏迷,倉促結案怕是會遺漏很多重要的問題。
海北看著桌子上那摞厚厚的檔案,這些都是單澤和徐峰代理過的大案,有些案子甚至是鳳城家喻戶曉的重案。袁新安的案子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不過海北卻想到了一個人,也許這個人知道一些內幕。
夏雨晴點上了一根女士香煙,表情淡淡的說:“關於那場車禍,言牧生活著的時候倒是跟我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