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琇摟妹妹的手臂輕微地抖。她的手掌，此刻放在了毓琳的後脖頸上，隻要再伸過去一點就能掐住毓琳的頸動脈。毓琇保持著臉上五官的鎮定：“毓琳，姐姐能有什麼秘密瞞你們，你真的醉了。”
第14節：龍牙刀(13)
“討厭，我沒醉嘛。我討厭你這幅處變不驚的樣子。你幹嘛不表現得慌張一點？”毓琳貼住毓琇的臉，“姐姐我好無聊啊，你那些秘密能不能分我幾個？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毓琇的手掌，移到毓琳頭頂，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毓琳還是個孩子啊，毓琇心裏歎息，差點被她唬到，最近自己太脆弱了。毓琇隨即道：“好哇，我告訴你，帝姆娘娘的鞋，不是現在的尺寸，她怕腳大不漂亮，特意做了假鞋，用裙子擋著。”
“真的嗎？”毓琳困倦，打個哈欠，“那天後娘娘身上什麼是假的？”毓琇低頭在妹妹耳邊嘀咕一句，毓琳笑起來。
馬車平穩地駛過鬧市。毓琳在車輛前行微微的顛簸中，漸漸閉上了眼睛。毓琇讓她枕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天鵝絨的坐椅上打盹。望著衣襟上毓琳烏黑的鬢發與細致的五官，毓琇竟然有了一絲不舍。敏[gǎn]的孩子，最好不要再用秘密這個詞來刺探她的內心。秘密這兩個字是禁忌，每個人都有秘密，都不能揭開……
車窗外的燈火突然暗下去。車子拐進一條僻靜的胡同，那是天宮東門外的大旺胡同。胡同的名字很土，其中卻居住著好些達官貴族。毓琇心裏冷笑，這些更換了多少主人的大宅，見證了所謂富有和地位的易變，不過是翻雲覆雨尋常事。就連天帝炎俊本人，也並非生來就背負著維係天地蒼生命運的重任。
想到炎俊，毓琇心裏的冷笑不由得退卻下去，湧上幾絲柔情。他最近又多了白發和皺紋，記憶力也有些偏差，到底是將近七十歲的老人，不服老不行啊。
車子猛然停住。毓琇差點和紫櫻撞在一起。毓琳摔到坐椅下，頓時醒了。紫櫻忙把她拉起來。毓琳被摔疼了，拉開車窗，斥責車夫：“你怎麼趕的車啊！”
車夫正使勁兒勒住驚慌的兩匹馬，滿心委屈：“二小姐，不怪我，有人！”毓琳這才看見馬車前麵站著一個人，卻是背了鐵弓長箭的甘羽。毓琳火氣更大了：“甘羽你深更半夜站我們家門口幹嘛！你差點驚了我的馬！”
甘羽上前行禮：“抱歉，我剛從尊府中出來。發現附近有些異常，所以在這一帶巡察。不慎驚了座駕，抱歉得很。”
“你去我們家幹什麼？”毓琳詫異，她對這位太尉府中的一級防禦士絲毫沒有好印象。雖然她們姐妹和吳曦文的關係不錯，但太尉府與林家卻是政治上的對頭。甘羽居然深夜來訪，確實令人生疑。
“這個……”甘羽朝車裏看看，“大小姐在嗎？”
毓琇聽到，便回答：“在的，甘尉長你請說。”她不直呼甘羽名姓，而用他的官銜稱呼，以示尊重。
甘羽貼近車窗，低聲說：“大小姐，玄鳥使柏惠說有玄鳥使被尊府拘禁了，要來取證。是我說服了他，我來尊府拜訪總比他要合適得多。”
毓琇說：“尉長所言極是。隻是誰有能力拘禁玄鳥使？這是犯天條的事。”
甘羽道：“所以我想，必是柏惠搞錯了。但玄鳥族因為解禁了部分‘術’的使用，玄鳥司嚴格控製他們的行蹤，決不允許他們未經許可離開胥陽。所以柏惠不見了同伴，很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