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錯了嗎?”

“父親……”

“父親?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父親!你明明知道崔鵬對我有多重要!你要毀了他嗎?我花了15年心血才培育出來,你一句話就能把他毀掉!”

“可我拒絕他了。”吳曦文辯解。

“可你居然讓他有了這種想法!”吳程遠憤怒,“心念一動,便可能是萬劫不複!”

吳曦文跪倒在吳程遠麵前,撫著他的膝蓋,淚水滑落臉頰:“父親,您別生氣。我真的沒有想到,崔鵬他會有這種想法。我發誓我絕沒有一點鼓勵他的意思。可是大弟與宋傑殉國後,小弟又在南方,崔鵬就像是他們三個的化身。看見他,我很難對他扳著臉孔說話,很難不關心他。父親,女兒也是人啊!”

吳程遠歎口氣,拉住女兒的手,“起來吧,你也可憐。我剛才一時衝動,你莫要往心裏去。”

吳曦文輕輕拭淚:“父親,崔鵬是個明白人,事事都以大局為重,他不會拒絕明天的相親。我和他之間也不會有什麼。”

“其實,我兒你絕對是賢內助。崔鵬若得你為妻,這一輩子會省不少心。唉,可惜,兒啊,你們有緣無份。”

吳曦文垂下頭,和父親的認知越相同,就越讓她悲哀。“我認命,父親。”她低低地說,低得頭顱幾乎要從脖頸上折斷了。

9

崔鵬返回校場兵部的大本營,一路上腦子裏竟然空空的什麼也沒想。他躺下睡覺時以為會夢到吳曦文,奇怪的是卻又夢到了紫衣——明亮的日光中,馳騁的紅鬃馬,飄逸的紫風衣,仿佛伸手就可以夠到,偏偏夠不到。眼睜睜看著她離去,她的背影依稀與吳曦文相似,令他更生惆悵。那悵然的情緒直到醒來仍舊強烈,使他久久沉默,坐在屋中沉思。現實的吳曦文,夢裏的紫衣,都逝去不可追。

崔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雖然戰場之上,人命如草芥,頃刻之間就煙消雲散,看得多了,離散不覺傷悲,聚合無謂欣喜,心若鐵石堅硬,不是天大的悲喜不能為之所動。但他亦非薄情寡義,隻是自去武學開始學習武術,到在吳程遠帳下學習軍事,接著赴南方剿滅土匪叛黨,在海邊修築工事防禦海盜,十三年來軍旅生涯輾轉南北東西無暇他故,情感深藏不易外露而已。

這一次會主動向吳曦文示好,緣於對紫衣的失望。對紫衣的失望有多重,對吳曦文積累多年感情的依賴就有多深。崔鵬很難想象自己會去向一個陌生女性表示好感,甚至去盲目地喜歡。對吳曦文,他敬重、憐惜、欽佩,是有一種類似親情的溫馨,讓他有要將吳曦文拉到身邊攜手未來人生的願望。

而現在,這個願望永遠沒有實現的可能了。吳曦文的拒絕來得這樣幹脆,甚至讓他連表示惋惜的機會都沒有。

抬頭,龍牙刀掛在牆上。他取了短刀,走到院子中。夏日的陽光灼燒著眼睛,熱辣辣的。他抽出刀來練了一套刀法,精神集中貫通在刀的鋒芒之中,而自我漸漸變成了地下的光影,被刀尖攪碎。停了刀,他看見甘羽站在走廊上,眼神專注而寧靜。崔鵬釋然,甘羽的態度是他喜歡的那種,做事就做下去,心無旁念。作為一個職業軍人,娶什麼樣的女人遠遠沒有打什麼樣的仗重要。

盡管這結論下得有點草率,崔鵬還是讓自己相信了。

日曜日總是胥陽城最熱鬧快樂的日子,商鋪每到這一天都要舉辦各種優惠促銷活動,馬球、雜耍、賽歌、五伶坊戲劇演出等等也隻在這一天進行。這個日曜日錦苑的湖麵上還有龍舟比賽,吸引無數市民攜妻帶子去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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