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調整更換了三分之一的軍官,大部分都是禁衛軍的舊部,讓他們各盡其用,各顯其能。臣相信可以管理好這支軍隊。”
“很好,朕知道你做得來。寧王不行。”炎俊公開說,不介意周圍宦官中有多少傾向於寧王、天後或者帝姆和平妃的人。“朕希望你眼界放開,朕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做。崔將軍,你知道朕為什麼要讓你到這裏來嗎?”炎俊指指周圍,“朕與吳老太尉經常在此飲酒賞花,共談國事,朕希望有天你也能如此。”
崔鵬一時無語。天帝話中的暗示太過明顯,而關於術士的問題談得又是那麼模棱兩可。
炎俊見崔鵬低頭隻是聽著,並不吭聲,便問:“還有事情要和朕說嗎?”
“還有一件私事,是關於臣妻的。”崔鵬說。
“哦,你講。”炎俊差點叫出毓琇二字,想想那做丈夫的感受,還是忍住了。眼前年青人眼底的一抹遲疑,證明他並非花崗岩石般的愚忠,而有著相當獨立的思想。這點炎俊尤其欣賞,吳程遠給他發掘了一名優秀的帝國軍官和執政者。炎俊相信,有朝一日崔鵬完全能夠勝任帝國統治者的重任。
“去年11月,臣的妻子重病在床,多虧陛下不吝身份,親自前去治療,將她從死亡中救了回來。”崔鵬稍稍停頓,注意炎俊的表現,“而今,她的舊疾又發做了,已經假死兩日。請陛芐體恤,移駕臣的府邸。”
是的,前日夜晚,姽嫿的紫色靈魄已經離開了林毓琇的身體,抽幹了魂魄的毓琇隻有死亡。天眼說對了一半。否則自己怎麼能讓讚紮輕易就拿到了劫月鏡。幽天將那鏡子送給芝紫,是根本不知道那鏡子的珍貴還是有意為之?芝紫的來曆,他無所不知的炎俊竟然也不能清晰,真是詭異。倘若不是這孩子的生命線孤零零地和周遭人都沒有瓜葛,他一定不會讓她存活下去。現在,姽嫿在沒有真正獲得人形之前,還不能與毓琇最後劃清界限。毓琇還是安全的。藏月鏡,那是他能保護毓琇的最後武器了。
“陛下,臣延醫用藥均沒有作用,已無計可施,隻好來請陛下了。”崔鵬說,字句依然說得清晰沉穩,卻分明有一種逼迫的味道。這對鮮少有人能與他平等對話的炎俊,是很新奇的感受。
炎俊說:“朕不想去。”
崔鵬沒想到炎俊會這樣直截了當地回答他,絲毫也沒有維持一個君主的風度。“臣以為,陛下一直視臣妻為女兒,會像真正的父母一樣擔憂她的安危。”崔鵬說,“難道是臣想錯了?”
“你沒想錯,朕確是很喜歡毓琇。”炎俊得意終於能說出“喜歡”兩個字,可惜聽到的人全會理解成父親對孩子的喜歡,隨他們想吧。不是現在還有傳言毓琇是天後的親生女兒嗎,這個傳言出來得還真是時候。天帝注視著崔鵬,毓琇與姽嫿的這整個件事情其實都和他沒關係,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而把他卷了進來。可惜這年青人的生命線雖然強壯結實,卻將在不久的將來與毓琇的生命線失去交彙點;至於姽嫿,她的未來軌跡無法看到,再說這年青凡人的生命線怎麼能挽留住一個精靈呢。
天帝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一種悲憫和慈祥,這很讓崔鵬意外。他剛才幹脆說出的“不想去”幾個字,配合這目光便有了特別的含義。崔鵬覺得有些什麼事情天帝就要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