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此時若與毓琇離開,隻能更增加胥陽城上空的疑雲。自己目前職位十分敏[gǎn],各方勢力都在竭力拉攏。自己雖然嚴厲約束手下行動,保持獨立的政治立場,但身為林家婿,誰真的相信他會中立?虎視眈眈禁衛軍這塊肥肉的大有人在,借機想把水攪混的人也為數不少。他若轉身離去,崔家本來勢弱,無非是打回原籍,依舊過原來的鄉紳日子;中庸的林家卻必定遭遇牽連,朝堂上目前保持的微妙平衡就會傾倒,則最大可能便是翼王從中漁利。

電光火石間,崔鵬就將方方麵麵的利害都想了個周全。問題隻剩一個,翼王能否擔當起帝國君主的職責。

毓琇說:“可立太子者無非寧王、琅琊王與翼王三人,寧王即病,便隻剩這後兩位。琅琊王尚小,翼王似乎是最佳人選。但此人麵相陰柔,心胸狹隘,喜驕奢聲色,與當年先廢帝姬商作派相似。若是他繼承帝位,則陛下這幾十年豈不是白費辛苦。”女性敏銳直覺,忽然間一激靈,“南方氏族做亂,說不定背後就有翼王的人搞怪,他不是每年都要去南方嗎?”

“這樣猜測,未免無中生有。我命人去調查就是。”崔鵬說,其實這五個月在北疆與翼王打交道,心裏明白,翼王行為確是如毓琇所說。而他手下調查人員早有線索指向昔年龍瑀之事可能與幽天有關,隻是還在追查之中。

毓琇點頭:“你的立場此刻最關鍵,還望將軍早日定奪。”崔鵬這種“忠臣良將,孝子賢孫”的人怎麼能介入術士的世界中去,胥陽那輝煌的天宮才是他發揮才幹的地方啊。否則,炎俊為何要如此重要他,要她嫁給他。就算是為了炎俊,也應該把崔鵬留下來。“至於我和姽嫿,我們還有幫手,將軍一起反而多事。”毓琇仰頭微笑:“別擔心我們。我們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這樣就最好。”

崔鵬望著毓琇,她的鎮定與自信,她的笑容與目光,都是那麼熟悉和親切,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那個毓琇,可以風雨共肩可以滄桑與共。“琇兒 ,你說的對。我一時情急。我是該留在京城的。”他點頭。

“將軍——”毓琇叫。

崔鵬打斷毓琇的話,“琇兒,別這麼叫我,難道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這男人的語氣甚至有點哀怨耍賴的味道。

毓琇愣住,一時間隻有呆望著她的丈夫,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種小男生的口吻,雲凡說出來比較像樣子,卻實在不符合崔鵬這種武人的威儀。聽到有點滑稽又有點感動,心上與這男人無形之間便是貼近了許多。

“天家請崔夫人進宮去。”忽然有人來稟報,“務必即刻啟程。”

毓琇便起身,崔鵬終是放開了手。“將——之民,”毓琇拐了個彎,生生將那稱呼改了,雖然突兀,卻總是改了,“形勢瞬息萬變,誰的立場都可能不對,你聽從你自己的意見就好。”

“你去天宮,天帝不會發現姽嫿嗎?”崔鵬問。

“發現了。天帝有後悔之意,他不會傷害姽嫿的。”

崔鵬心下釋然,昨夜姽嫿告訴他根本不想對天帝複仇。在姽嫿心裏,天帝炎俊是不值得多看一眼的路人。

第250節:風雷怒(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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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琇在二宮門外遇到秦愷。秦愷還擔心她醒不了,現在見她精神不錯,十分高興。兩人都不知因為何故被何人召見,直到一個熟悉的宦官走出來迎接,才知道是天帝的旨意。那宦官也不多解釋,請二人與他們所帶的貼身隨從分別上了軟轎。這軟轎實際上是個密不透風的木頭箱子,人在其中呆著十分憋悶。毓琇一夜未睡,正好在轎子裏麵打了個盹。多年的天宮行走經驗告訴她,與其天馬行空去猜測天家行動的目的,不如好好養足精神來得實際,因而她沒有絲毫猶豫就睡去了。木正,姽嫿,崔鵬,這些人交替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吳曦文也英姿颯爽地來了。還有蘇雅瑛……她一出現,毓琇便醒了。轎子輕微顫動著,並不顛簸。昨夜和今晨,那些隱藏的秘密,那些流露的情感,不會也是一場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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