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風雷怒(29)
瀑布在腳下咆哮，藍天在頭頂舒展。毓琇腳步輕快。秦愷跟上來小聲說：“上次我被天帝召到寢宮卻沒有見過這個峽穀。不過那是晚上。我又是蒙了眼睛被宦官背著，就算經過了也不會知道。”
“陛下在寢宮召見過你？”毓琇急問，“陛下他身體有什麼問題嗎？”印象中，天帝極少生過病，隻有背部昔年戰爭留下的舊傷，會偶爾發作。說來這舊傷還是天宮裏的秘密，自己若非這麼長時間在帝姆身邊侍候，也不會知道。
“人總是要衰弱的，這是天理。夫人，”秦愷溫和地說，“年紀大的人最忌大喜大悲，氣傷神虧。”他停頓幾秒，像是要再次確認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方才說：“寧王的事情對陛下是很大的打擊。”毓琇立刻明白了秦愷的意思，悠悠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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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天帝的寢宮前。軒敞的殿堂中央，天帝炎俊正席地而坐，瀏覽著手邊小山般堆積的公文。
“陛下隻是脈象衰弱而已。”秦愷放開炎俊的手腕，“無它。敬請寬心。”奇怪的是，那舊傷的寒脈之氣找不到了。這卻並非好事。
炎俊表情很是平靜，問：“依你看，朕能活多久？”
“陛下！”秦愷叩首，“臣醫術有限，隻能看出陛下壽命，多則一年，少則數日。再精準可不行了。”
“你看，”炎俊向一旁的毓琇說，“秦愷就是這點最為朕欣賞。他不打誑語，不說違心之言。太醫院500醫師，朕為什麼獨獨喜歡找他？因為他不說空話假話大話。”
“陛下！”秦愷感動得不能說話，隻有再叩首。
“你不要磕頭了。你起來。朕不是為了誇獎你才召你來的。朕要你守在朕的身旁，以防萬一。”
毓琇輕挑秀眉：“陛下您不要亂想。您還不到需要一位醫師晝夜看護的時候。”
炎俊笑：“需要，很需要。”吩咐秦愷：“從現在開始，你便負責朕的飲食起居，不得離擅自開朕十步之遠，你可明白？”
秦愷說：“臣明白。臣會盡力做內侍之事。隻是陛下，”他猶豫，看看毓琇。
“你說。”炎俊示意他不必顧慮。
秦愷說：“臣有些不好的預感。陛下還是早立太子，以防肖小有空可鑽。”
“好了，這個朕自有安排。你就不用羅嗦了。”炎俊有些不耐煩。
秦愷不敢再問什麼，恰好炎俊的午膳送來了，他便出去檢查。炎俊這才將目光聚集在毓琇身上，微微含笑：“朕也要你留在身邊，你想知道理由嗎？”
天帝的目光，毓琇忽然覺得很陌生，那目光中流露的不是慣常的那種親切慈愛，而是有一些寵溺，有一些熱切，還有一些她形容不出卻似曾相似的東西。卻不是毓琇期望的父親的眼神。毓琇心頭沒來由一緊，她正色道：“陛下是要問寧王究竟出了何事嗎？當時我在場。是我叫他裝瘋的。”宦官們在走廊下安排午膳，寬大的殿堂中並無第三人，她便坦率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