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3)

,站在轎子前麵,一甩手帕:“起吧。”

離她們越來越遠的驚鴻宮偏殿裏,榮嬪被天子摟在懷中,頭靠在天子胸口,沉默地流著眼淚。

“那個時候我好害怕啊,陛下。”江晴晚說。

明徽帝給過她很多東西,這裏麵不僅包含著賞賜的財物以及各樣用品,還有一些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權利。普天之大,敢在皇帝麵前稱“我”的,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饒是出身名門,父親掌握半個朝堂的皇後盛瑤,麵對皇帝時,都得規規矩矩稱“妾”。但明徽帝就是給了江晴晚這個特權,原話是:“婉兒,我從來都隻想與你做一對尋常夫妻。”

尋常夫妻。

那時候,江晴晚品著這四個字,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沒有外人在,尤其是沒有明徽帝別的女人在,江晴晚撒起嬌來一點都不含糊。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仔細斟酌過的,專為讓明徽帝這樣的男人憐惜而練就。

江晴晚講:“我穿去拜見薛婉姐姐的衣服,是剛剛送來的,一路穿上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就是在祭壇那塊兒站了一會,再抬起腿走路,就突然覺得腳下麵滑的嚇人。”

貝齒咬住淡色的唇瓣,榮嬪繼續道:“可那裏是薛婉姐姐的祭壇啊,我怎麼都不敢出差錯的……”說到這裏,她感覺到明徽帝的手在自己後背拍了拍,“還好,陛下也知道,我練了許多年舞,這點功夫還是有的。所以平平安安到了圓榻前麵,剛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

看著江晴晚的眼淚,明徽帝心痛至極。懷中女人哭得仿佛帶雨梨花,旁人聲音大一點,都要擔心將她震碎。

“婉兒莫哭,有什麼事說出來,我給你做主。”明徽帝安慰道。

江晴晚抬起袖子擦一擦眼淚,發紅的眼圈看得明徽帝心尖都在顫動。她說:“陛下還記不記得,從前給我看過薛婉姐姐的畫像?”

這會兒,明徽帝也沒工夫糾結江晴晚對自己的稱謂。他明銳地抓住事情重點:“畫像?”

“對。”江晴晚點一點頭,嗓音虛弱的幾乎聽不出來,麵上卻帶了點甜蜜又溫柔的笑容。那點笑容隻存在了一瞬間,又因為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很快消失不見。

“當初,陛下是在和我一起看,薛婉姐姐的模樣和我有什麼不同……”榮嬪慢慢地說,“我看到薛婉姐姐的樣子,也是驚住了,世界上怎麼會有和我那樣像的人?或許,薛婉姐姐真的和我……”她頓了頓。

明徽帝示意她繼續說。

“但是,我和陛下總算還是找到一點不一樣的地方。”江晴晚道,“薛婉姐姐的脖子上幹幹淨淨的,我卻有一顆紅痣。”

她呆呆地看著前方。皇宮就是皇宮,哪怕是一個嬪所在宮所的偏殿,都比江南的舞樓華麗百倍。床頭雕了精美的花紋,是無數朵看不出品種的畫,在爭相怒放著。

可是在觀者看不到的地方,它們大概是在爭奪養料。

剩下的話,江晴晚不說,明徽帝也已經猜到。

江晴晚刻意將視線偏向了明徽帝麵容意外的地方,為的就是讓明徽帝能順從本心,做出與情緒相稱的神情。

摟在她肩頭的手微微縮緊了些。

直到這時候,江晴晚終於放下心來。

借著昏迷的時間,她將事情經過與背後之人的用心猜出七七八八。

同樣的事,哪怕是放在和薛婉容貌有六分相似的宜嬪身上,江晴晚都相信,宜嬪絕對無法從中完好抽身。

偏偏是她。

如果是宜嬪,明徽帝就算在當時對她充滿憐惜,事後心中仍會有一根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