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之後,更顯得莫名可愛。
可盛瑤聽在耳中,卻是半點都笑不出來。
聶泓道:“父皇不要咱們了,對不對?他去寵幸芳華宮裏的女人,母後和泓兒就是絆腳石了,對不對?”
盛瑤的眼睛一點點睜大,捂住兒子的嘴:“泓兒怎麼說這些?有人教你嗎?”
聶泓掙紮一下,小小肉♪肉的拳頭握緊:“母後,唔……”
兩人對話的聲音很小,隻有旁邊的靜言,與二皇子的奶娘能聽到。兩人都是盛瑤心腹,而在往外一些,諸人也都算與皇後母子綁在一條船上,皇後死了整個殿裏的人都要殉葬。
盛瑤眼裏浮上一層薄薄的淚水。
入宮七載,這大約是她哭過最多的一天。
她嗓音哽咽:“泓兒,是母後沒用,不能保護好你……”
聶泓被她驟然摟入懷中,顯得有些呆呆的。
盛瑤的手按在聶泓腦後。
聶泓漸漸地也跟著開始哭,包子一樣的小臉開始發紅,眼眶更是紅了一圈。
他們確實長得很像。
一頓早飯吃的沒了下文,皇後與二皇子一起哭了半刻,盛瑤漸漸緩過來,握著聶泓的手,神色認真許多:“泓兒這樣懂事,我便放心了……雖然母後還不能確定,但或許以後有一天,你那父皇會帶你離開鳳棲宮。”
聶泓其實還沒止住哭聲,不過盡力壓製著,眼睛亮晶晶看著盛瑤。
見兒子聽得認真,盛瑤更加感懷於心:“泓兒好乖。等到芳華宮裏,你或許有機會,見到你祖母……”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哪怕是還沒到五歲的聶泓,都懂了許多。
盛瑤在細細叮囑過兒子之後,又轉而教他,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一定要乖乖巧巧,莫要讓人尋到機會欺負了去。
“哪怕母後不在了,你的外祖也是當朝丞相!滿宮皇嗣,沒有一個人能越過你的身份去……那女人對你不好的話,若能表麵看出,就告訴父皇。如果不能,便不要對皇帝說……”盛瑤的神色有些黯淡。
她原本以為,兒子聽到自己這樣的話,一定會心生疑惑。
卻沒有想到,聶泓竟直接借口:“泓兒明白。父皇不會信的,對不對?”
盛瑤的手指微微握緊:“嗯……找機會告訴進宮的祖母,好不好?”
原本的日子裏,聶泓每日都要由一個盛家特地送進宮的、頗有學識的宮女教導一些基礎讀本。哪怕鳳棲宮被封宮,這樣的學習也沒停下來過。
可在今天,盛瑤說,泓兒一直刻苦,難得休息一天,也是無妨的。
聶泓依偎在盛瑤懷中:“母後……”
盛瑤說:“泓兒叫一聲娘親讓母後聽聽,可好?”
聶泓張了張口:“娘親……”
日頭漸漸上升。
昨日盛夫人回到府內,令下人退下後,眉眼中便帶了些喜色,對盛光道:“老爺,你知道嗎,可是巧了呢!那榮貴妃,居然在當初先帝南下時,與瑤兒在青鎮見過。”
盛光挑了挑眉:“哦?”
盛夫人道:“天意注定啊。有她在,瑤兒或許暫時不會有事了。”
盛光道:“夫人莫急,將你們的對話細細說給我聽。”
盛夫人穩定一下情緒,示意身邊的仆婦將話複述而來。
聽過一番話後,盛光捋一捋胡須,麵色的愁苦也淡了些:“是嗎……我的瑤兒竟真的這般命好?”他擰一擰眉,“也不能就這樣信了。夫人,依你看,那貴妃與你說這話時,是什麼神情?”
盛夫人想了想:“……像是極激動的,都哭了呢。”
盛光沉思片刻:“是嗎。若貴妃真有自己表現出的那樣感激,也算好的。我就怕……”
一個從青鎮來的窮苦舞女,在見到滿宮富貴後,要如何不被迷了心?
說到這裏,盛夫人的神色也鎮定下來:“也是呢,是我太激動了。”
他們原本想著,暫且觀望著。自家子侄雖說沒有在鳳棲宮外輪值的,但弄到值班名單並不難。在在其中挑個好下手的……總能與女兒互通消息。
可在第二天,宮內的旨意便傳出。
說皇後病中,二皇子康複。這樣的情況下,將二皇子放到皇後身邊顯然不合適雲雲……
於是他們的外孫,就要搬去芳華宮。
情況愈發撲朔迷離,盛夫人一時歡喜,一時心驚。
榮貴妃到底是怎麼想的?將二皇子帶出去……莫非真的和老爺說的一樣,心大了,覺得瑤兒礙眼?
她咬咬牙,又去與盛光商量:“老爺,今日上朝時,陛下有說過什麼嗎?”
盛光道:“這旨意這個時候才下,怕是貴妃不久前才與陛下講……”
兩人又說了一番,才憂心忡忡地各自去安排。
盛夫人看著日曆。她才進過宮一次,若是近期再遞牌子,實在太顯眼。可要是不遞牌子……女兒一個人在宮裏,說不上那天就要被“病逝”!
與此同時,芳華宮中,江晴晚已溫柔地笑著在二皇子麵前蹲下,問她:“二殿下病好了是吧,在芳華宮裏呀,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我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