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負責對各地重大案子的複審,因此能走進大理寺的審案大堂的,基本都是罪大惡極的重刑惡犯。
高平公主站在大堂之上有些發怵。大堂內空空蕩蕩,那個混賬李溪鬆將她帶回來之後也不見了蹤影,不知道他們是在玩什麼花樣。
一直等到卯時,兩隊衙役魚貫而入,在大堂兩邊站定,一個個麵容整肅,目不斜視。
隨後,大理寺卿李溪鬆和大理寺少卿常複來了。兩人皆身穿官服,麵容沉肅。坐定後,李溪鬆道:“公主尊貴,請坐。”
兩個衙役抬上來一席坐榻。永星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昂聲問道:“李溪鬆,你可知你將本公主帶來這裏,已犯了死罪?”
李溪鬆不理睬她,朗聲說:“昨夜二更時分,城防軍在公主府外二百米處救下一個受傷的年輕女子,又捉獲幾名凶徒。那女子聲稱為公主家奴,是夜被公主毒打,又命人將她裝入麻袋丟到河裏。她死命掙脫逃走。本官連夜審訊了幾名凶徒,幾個凶徒都已供認不諱,說是受公主指示。這件事直接指向了高平公主,不知公主有什麼要說的。”
永星翻了個白眼:“笑話,這是什麼世道?任誰隨隨便便把自己搞傷了,再糾集一幫流民串供,就可以攀誣皇室了嗎?”
“公主也就是否認此事了?”李溪鬆麵無表情。
永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在飛快記錄的常複。記錄本是由寺丞去做,但是此案牽涉公主,記錄口供便由少卿親自做了。
“我當然不認!我何曾毒打家奴又欲殺害?簡直一派胡言!”永星昂著頭,氣焰囂張。
李溪鬆不緊不慢,拿過手邊的一本冊子,翻了兩下,抬頭說:“公主府的家奴家婢都是宮裏帶出來的,宮中簿冊皆有記錄。這裏記錄了公主在上個月二十三向內庭要了一個宮婢,名叫琴夢。我已命人到公主府查看,公主府並沒有這個宮婢。巧了,那個被城防軍救下的少女,自稱琴夢。”
“琴夢是新來的,做事還不伶俐,我留在永極殿了。”
李溪鬆淡淡一笑:“好。不過下官在查閱內庭簿冊是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永極殿近一年來,人事變動頻繁,已向內廷署要了七次人了。”
永星傲慢地一笑:“我要求高,那些下人做不好事,我也不願留下,也不願退回內庭讓她們去惹別的娘娘皇子生氣,便放她們出宮去了。人少了,自然要向內庭要,很奇怪嗎?”
李溪鬆又淡淡一笑,以目示意一旁的常複。
常複走下座位,將半塊腰牌呈在永星麵前。
“公主可認得這個?”
永星冷著臉瞥了一眼:“這是我永極殿的腰牌。怎麼隻有半塊?哪兒撿的?”
“要說這半塊腰牌的來曆,可是有些駭人,公主聽清楚了——”李溪鬆目光炯炯地盯著高平公主:“幾天前,有人報七尾河堵塞,河道署在疏通河道的時候,居然從河裏撈出七具屍體,都是年輕女性,都沒有外衣,都身上帶傷。而這半塊腰牌——”他頓了一下,盯著永星那張漸漸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說:“就是從其中一具屍體上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