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的鼻子和嘴唇最像她,性感得讓人欲罷不能。

“這是他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坨,就這麼好看,我還是頭一次見剛出生的小寶貝就這麼俊。那時候坊間有個說法,小時候長得好看的孩子,大了會長殘,可把我擔心的喲……虧得他大姑安慰我,說父母都這麼好看,這孩子怎麼可能會醜。”

“唉,最可惜的是嬌嬌沒能活著陪他長大,這孩子,命也苦。”

“這是他一歲,剛學會走路,嗬嗬……多可愛啊,你看。”

“這是他兩歲……”

“這是他四歲的時候,第一次參加別人婚禮,他大姑帶他去的。”老夫人笑嗬嗬的,滿腔自豪,“在M國呢,瞧這小洋裝穿的,聽說給人家當戒童,都爭著要和他拍照。”

顧清姿看著照片上一身西裝的小男孩,笑容忽然頓在了臉上。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給人當花童,也是唯一一次的時候。

那群小孩裏隻有兩個中國人,她正被兩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欺負,和她一樣有著黑色頭發的小男孩奶凶奶凶地將她們趕走了,還摘了一朵開得最嬌豔的玫瑰花,歪歪扭扭地插在她被人弄亂的頭發上。

那一年,她六歲,他才四歲。

他說:“姐姐別哭,我保護你。”

那個傻乎乎的,連花都插不穩還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她的小家夥,現在成了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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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並排跪在祠堂裏,前半夜誰都沒說話,就像木頭人的遊戲那樣,彼此暗暗地較著勁。

祠堂陰冷,即便是炎夏八月,到了後半夜也有些扛不住。

更別說兩人還都穿得單薄。

“喂。”宋啟楓開了口,試圖轉移一些注意力,“你這是第幾次跪祠堂了?”

宋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牌位,“比你少一次。”

宋啟楓冷哼了聲:“那次明明是你陷害我。”

他倆跪祠堂幾乎都是因為打架,感情越打越親,越親還越打,已經數不清在這裏度過多少個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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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次,宋啟楓一個人跪,是宋嶼練毛筆字的時候不小心把墨汁甩到牆上,毀了爺爺的新畫,然後他把宋啟楓騙進去,自己跑了。

爺爺一向不喜歡宋啟楓,任憑他怎麼解釋也不相信,罰他在祠堂跪了一夜。

不過男孩子之間,是不會計較這些的,下次依然能愉快地打架。

“我給過你機會跟我扯平了。”宋嶼譏誚地睨他一眼,“這次是你死乞白賴要跟過來。”

“我才不是因為你。”宋啟楓一臉嫌棄,“最近諸事不順,我來拜拜祖宗。”

宋嶼輕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忽然說:“這陣子多謝你了。”

“少來。”宋啟楓撇開眼,“我隻是想嚐嚐掌權的滋味兒,不然多虧啊,我得替我媽討債。”

“嗯,記得多討點兒。”宋嶼笑得雲淡風輕。

“你還笑得出來。”宋啟楓扯了扯唇,“我告訴你,就算你回來了,我也不會把公司還給你。”

“說得跟我多想要似的。”宋嶼懶洋洋道,“你喜歡就拿走吧,可千萬別還給我。”

宋啟楓詫異地望向他,“真不要?還是耍我呢?”

“你試試瀟灑六個月,你還想不想上班。”宋嶼看上去一點不像在開玩笑,“我突然覺得吃軟飯挺不錯的,這不就是你之前最大的追求嗎?”

宋啟楓哭笑不得地罵一句:“你他媽臉皮比城牆還厚。”

“多謝誇獎。”宋嶼回得十分真誠。

外麵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天漸漸地亮了。

沒人來管他們,這是宋家不成文的規定,就算是少爺小姐,跪祠堂也一樣沒飯吃。

膝蓋已經麻木了,兩條腿感覺都是廢的,兩人坐在門檻邊緩了許久,才終於可以站起來。

宋嶼“嘶”了一聲,對麵的宋啟楓立馬嘲笑他:“怎麼?年紀大了體力不支啊?”

宋嶼涼颼颼地白他一眼。

“你這可不行,不打算要二胎了?”宋啟楓調侃得越發沒邊。

宋嶼懶洋洋回了聲“滾”。

他的確沒打算要二胎了。

走出祠堂,兩人正要分道揚鑣,宋嶼叫了他一聲:“小楓。”

宋啟楓沒回頭,“嗯?”

“公司交給你,我能放心嗎?”宋嶼認真地問。

宋啟楓驚愕地望向他。

“昨晚我沒跟你開玩笑。”他彎了彎唇,表情釋然,“如果你願意,我就把宋氏交給你,前提是你得好好幹。”

宋啟楓微微眯眼,“那你呢?”

“相妻教子,家庭主夫啊。”他笑得明媚燦然。

宋啟楓嘴角一抽,藏不住的鄙夷。

宋嶼仿佛沒看見似的,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瀟灑地轉身離開。

相妻教子,家庭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