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大盤山地區地勢較高,此時又是夏轉秋的季節,所以一到了晚上還有些陰冷之氣。好在夏侯流蘇修為高絕,可以運功抵禦寒氣入侵身體。
她一直守在山洞附近的這處高地上。
得益於夜色的掩護,她幾乎都跟周圍的景致融為一體。恰巧那兩個追殺者也一直沒有朝這邊過來,故而在林夏療傷的兩個多小時內,此處一直很安靜。
忽然一聲長長的輸氣聲從山洞中傳來。
夏侯流蘇眼前一亮,心知必定是林夏療傷完成了。當即掠身走進了山洞,定睛一看,果然此時的林夏麵色比之前好很多。
雖然肩膀上還有著殷殷血跡,但那股精氣神可是比之前強多了。再者,這家夥也不知道怎麼弄的,肩膀上的傷勢似乎減輕了很多。
一些有著古怪氣味的藥膏,正如同一堆爛泥似的敷在傷口上。
“這是什麼?”夏侯流蘇好奇的指了指。在她印象中療傷的藥物好像就那麼幾種,可她卻從未見過有此種形狀的,看著很眼生。
林夏撇撇嘴:“我自己弄出來的恢複藥膏。”
“哦!”
夏侯流蘇這才反應過來,這家夥本身就是一個丹藥師,能自己做一些恢複藥膏也是正常,不過這些藥膏的藥效似乎很不一般。
兩個多小時前還慘白的臉色,此刻已經布滿了紅潤,很顯然這種藥膏極其有效的抑製了傷勢。
療傷完畢,林夏站起身來活了了下筋骨。剛才的兩個多小時時間裏,他一直盤腿入定運功,此刻兩條腿就像是抽筋似的難受。
折騰了半天身子才舒服了起來,抬眼一看,夏侯流蘇正在盯著他,林夏便笑了:“你盯著我幹什麼?夏侯大小姐?”
原本他隻是戲謔一句,因為之前三角眼曾經這麼叫夏侯流蘇。
豈料這女人登時臉色大變:“你,你叫我什麼?”
“夏侯大小姐啊。”林夏不以為然,其實他早就懷疑這女人是某個大家族的千金了,三角眼的到來正好是證明了這一點。
不過他向來對這種小姐少爺缺乏應有的尊敬,故而說話的語氣極為輕鬆。
夏侯流蘇眼圈一下子泛紅了。
仿佛林夏剛才的話就是一把錐子,狠狠的紮進了她心底一般。曾經的那些美好記憶都在這一刻瘋狂湧現了起來,而那些殺戮帶來的血腥,也似乎在記憶中彌漫了出來。
痛徹心扉!
“呃……流蘇,你怎麼了?”林夏不傻,他很敏銳的發覺了對方的這個反應,尷尬的撓了撓頭,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話了。
但很顯然,就是剛才那一句話讓這女人變成了這樣。
山洞裏邊一陣沉默。
夏侯流蘇沉浸在自己的悲慘記憶之中,一時難以自拔。的確,林夏那聲夏侯大小姐讓她陷入了某種記憶的循環中,根本就掙脫不出來。
林夏一直在盯著這女人細看,待看到她臉上閃過了一絲落寞之意,立馬便意識到了些什麼:恐怕,夏侯流蘇也有一段傷心事。
回想起今天三角眼和女人的對話,以及女人口中反複說出的“叛徒”二字,林夏猜測,這女人的家族可能也是遭遇了某種變故。
他決定打破尷尬:“流蘇,能跟我說說你家的事麼?”
對於一個有過去的人來說,逃避永遠不是最好的辦法。隻有讓她真正的放開過去,這個人才能走出記憶的陰影。
經過剛才三角眼之事,林夏自覺和夏侯流蘇的關係近了一些,考慮到這女人實力驚人,他心裏麵就有了些想法。
若是跟這種實力彪悍的女人能搞好關係,說不定日後實力不濟的時候,她還是一大助力呢。
再說了,這一次突破了真氣境界,他就要回到濱海了結一些事情。到時候如果夏侯流蘇能幫忙,他可以省下很大一部分功夫的。
夏侯流蘇猛地抬起了頭,雙眼中迷離著淚水。
“流蘇,我知道你肯定有一些不想說的事情,但我覺得,人都是往前活的。如果你故步自封,永遠將自己鎖在記憶裏邊,那這輩子都擺脫不了。”
林夏頓了頓神,忽然看了看旁邊的藥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黃極丹根本就不是給自己煉製的?”
“你怎麼知道?”夏侯流蘇吃了一驚。
林夏笑而不語。
其實一開始他真以為是夏侯流蘇要用這黃極丹的,可後來一想,不對勁啊!這女人就算是在神機妙算,總不可能猜到會在大盤山地區有這麼一段經曆吧?
自己和這女人的遭遇純屬偶然,而這女人是在要殺自己的一瞬間,發現了自己是丹藥師的事情,所以才提出了煉製丹藥的要求。
綜合看來,這種偶然性隻能證明一件事:夏侯流蘇煉製黃極丹,是為了別人,而且那個人與她的關係,絕對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