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蔣家主人們都還沒起床,隻有一些低等下人在灑掃庭院。
看見孫少爺進門,下人們忙蹲身見禮。
蔣宜深擺擺手,吩咐蒼山蒼鷹二人回去休息,就回他的院子去了,進房換身衣裳洗漱了洗漱,外麵就有婆子來傳,說是老太太有請。
蔣老夫人年紀大了,睡眠少,蔣宜深回來時她就已經醒了,聽丫鬟稟告孫兒回來了,她便讓大丫鬟幫著洗漱。
蔣宜深進門來時,就見奶奶精神奕奕地在主位上坐著,忙上前兩步半跪見禮,笑說:“奶奶,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奶奶這不是想我的大孫子嗎?”蔣老夫人笑著打趣,打量著孫兒神色不錯,才伸手扶他起來,“旁邊坐著去,跟奶奶說說,這次去仙泉,可見到崔老夫子了?奶奶交代你的事情,可辦得好?”
“見到了”,蔣宜深點頭,“崔老夫子已給孫兒寫了薦書,孫兒想明天就去白鶴書院拜師。至於奶奶交代的事情,孫兒,幸不辱命。”
蔣老夫人聽了,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伸手點了點蔣宜深:“你這孩子啊,什麼幸不辱命,樂老二那兩個遺孤,過得怎麼樣?有什麼難處,奶奶再派人去幫著解決。”
大孫子此次去仙泉,主要的就是向早已致仕的大賢崔老夫子求薦書,白鶴書院大周一頂一的書院,因此入學要求也就極為嚴格,每個想要入白鶴求學的學子,必須手持三位當世大賢的薦書。兒子雖然是瀘州的知府,但白鶴書院連皇室貴胄都不看在眼裏,更別說他們了,大孫子已經考上了秀才,接下來他父親是不打算讓他繼續考的,想的是讓他去白鶴再進學三年,瀘州府的大賢踅摸來去也就那兩個,這才有了孫子往仙泉的這一趟。
相比較起來,瀘州府這兩位大賢加起來的分量,恐怕也沒有一個崔老夫子中,那位老夫子可是三任帝師,曾教過的學生,那就沒有落第的。
也不知道孫兒這趟去,有沒有被為難,想到這兒,蔣夫人就又問:“那崔老夫子可好說話。”
蔣宜深笑笑,“奶奶,您有問題也一個一個問啊。孫兒先說說那樂家吧,樂二叔的兩個遺孤過得一般,孫兒看他們的祖母似乎完全不管他們的樣子,恐怕以往送去的東西全都被那些長輩霸占了。這次的,孫兒親自給他們送去了家中。見他們家隻有兩間茅草屋,孫兒還偷偷給他們留了兩錠銀子,夠他們起兩間新房子住了。多的孫兒也沒給,擔心遭人眼紅。”
“我家宜深真是長大了”,蔣老夫人聽得連連點頭,“仙泉縣的人都知道樂老二救助過我,咱們又每年都送禮過去,想是沒人敢欺負那幾個小孩,至於樂家長輩不慈,以後送過去的禮減一減就是了。”
蔣宜深本意是以後都不給樂家長輩送的,不過轉念想著長輩到底是長輩,而他家也不差那點東西,給就給吧。
至於樂老四擔心的,蔣家會給他兒子下絆子,那完全是把自己看得太重想多了。
連樂家那群長輩怎麼不慈,蔣宜深都沒多跟祖母提,想起樂家的那個小丫頭,他倒是萬分遺憾道:“奶奶,孫兒差點給你抱來一個雪團子一般的小丫頭。”
“怎麼”,蔣老夫人驚訝地睜大眼睛,“你看中了哪個鄉下丫頭?”
“您想到哪兒去了”,蔣宜深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孫兒說的,是樂二叔家的女兒,您是沒見,比我那些妹妹疊一塊兒都讓人喜歡。”
“真有那麼好?”蔣老夫人不相信,“年節時奶奶派人去把那兩個孩子都帶過來看看。”
說起來,她早就想讓人帶那兩個孩子來蔣家住一住了,隻是礙於孩子們長輩還在就沒提過罷了。蔣老夫人突然歎了口氣:“樂老二那兩口子都是好心腸的淳樸人,沒想到前後腳的說沒就沒了。或許,這就是命吧。”